作者有话要说: 拗相公正式出场了。《宋稗类钞》载:君谟闻公至,喜甚,自择绝品亲涤器烹点以饮公。公于夹袋中取消风散一撮投茶瓯中,并食之,君谟失色,公徐曰:&ldo;大好茶味。&rdo;君谟大笑,且叹公之直率。这里将蔡襄改为吕公著。
我的男神就是这么可爱。
第21章黄金台筑俊贤多
一入腊月,坊间的节日气氛已经相当浓烈。这日是腊八节,云娘与赵妙柔向往民间的热闹,悄悄出宫闲游,却见街巷到处都在卖韭黄、生菜、兰芽、薄荷、胡桃、泽州饧。街巷中有僧尼成群,将金银佛像安放在盆器中,浸以香水,杨枝洒浴,挨家挨户化缘。各大寺院都举办浴佛会,并送七宝五味粥给门徒。味道颇像后世的腊八粥。二人行至相国寺,发现东边街巷有许多印卖门神、钟馗、桃板、桃符、回头鹿马和天行帖子的店铺,觉得十分有趣。正要一样买一些回去,却见王诜黄庭坚二人结伴而来,赵妙柔忙笑着上前招呼:&ldo;晋卿也是来这里买年货的吗?&rdo;
王诜点头称是,又向二人介绍黄庭坚。云娘笑道:&ldo;鲁直我是认识的。&rdo;一面向王诜赵妙柔二人解释缘故,众人皆大笑。许是赵妙柔在场,黄庭坚颇觉得不自在,王诜笑道:&ldo;公主是富娘子的至交,为人最是宽和,鲁直切勿拘谨。&rdo;又笑对众人道:&ldo;昨日下了一场大雪,今日府上开宴,子瞻、子由等一众名流都来参加,列位也一起去吧。&rdo;
赵妙柔素来仰慕苏轼之才,倒是非常想去,只是不便抛头露面,王诜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,笑道:&ldo;公主和富娘子可在花厅屏风后单设一席,不必出来应酬,倒也便宜。&rdo;
于是二人放心来到王府,却见府内已经堆起了雪狮子,挂起了雪灯。宴席设在西园,松桧梧竹,小桥流水,极园林之胜。云娘与赵妙柔在屏风后坐下,赵妙柔指着一位高高的胖子道:&ldo;这就是名满天下的苏子瞻了。爹爹十分仰慕他的才华,本来准备任命他为翰林学士兼知制诰,因韩相公相劝,后来便到史馆任职了。&rdo;
云娘觉得此人的形象与自己想象的十分不相符,忽然听得外间一阵喧闹。却听一名歌姬曼声唱道:
&ldo;似花还似非花,也无人惜从教坠。抛家傍路,思量却是,无情有思。萦损柔肠,困酣娇眼,欲开还闭。梦随风万里,寻郎去处,又还被莺呼起。
不恨此花飞尽,恨西园,落红难缀。晓来雨过,遗踪何在?一池萍碎。春色三分,二分尘土,一分流水。细看来,不是杨花,点点是离人泪。&rdo;
一曲歌毕,却听众人起哄道:&ldo;这正是子瞻的大作,暮云姑娘对你青眼有加呢,子瞻定要满饮此杯。&rdo;
苏轼并不推辞,一仰首将酒喝尽,却听觱篥声起,另一位歌姬清唱道:
&ldo;轻风袅断沈烟炷,霏微尽日寒塘雨,残绣没心情,鸟啼花外声。离愁难自制,年少乖盟誓,寂寞掩朱门,罗衣空泪痕。&rdo;
苏轼也拉着黄庭坚笑道:&ldo;这唱的是鲁直的小词了,休得推辞,快把杯中酒喝了。&rdo;
一时歌姬又开始传唱在座各人的小词,云娘听得多了难免不耐烦,这不就是现场版的诗词大会嘛,不同之处就是多了些美女粉丝,却听主人王诜起身祝酒道:&ldo;方今天下无事,我辈得以纵情诗酒,安享太平。愿诸位满饮此杯,为陛下寿。&rdo;
云娘知道这场宴会已近尾声,正要拉着赵妙柔去院内赏梅花,却听一人起身朗声道:&ldo;晋卿这颂圣毫无意思,我朝虽然百年无事,但陛下所行大有差缪。我在秦州任雄武节度官这几年来,边地十邑九旱,民不聊生,亦未见朝廷有所救恤;宿卫多是无赖之人,将领并非选择之吏,如今西夏势大,一旦有攻伐,则秦地危矣。况且濮议之事,谏官十人九去,朝野议论纷纷,实在非明君所为。&rdo;
云娘仔细观察那人,大约三十左右年纪,身材高颀,相貌俊美,令在座的士人黯然失色。不由好奇问道:&ldo;此人是谁?&rdo;
赵妙柔撇撇嘴:&ldo;你不认识他?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章惇。长得倒是一幅好相貌。就是有些高傲轻薄。本来嘉佑二年已经中了进士,但是因为他的族侄章衡是当年的状元,耻于居晚辈之下,竟然把赦命丢还,真是太过分了。&rdo;
云娘笑了笑&ldo;那他以后定然高中了吧。&rdo;
&ldo;嘉佑四年章惇再次应试,中了第一甲第五名。此人虽然有才,却佻薄秽滥,今天好好一场诗会,最后还是被他搅乱了,真不知道子瞻为何与他交好。&rdo;
云娘笑笑不答,她却知道,章惇的确算是北宋士大夫中的异类。
王诜此时面子上颇挂不住,黄庭坚看不下去圆场道:&ldo;子厚惯会做惊人之语,但士人颂圣也是常事,以李太白之高傲尚不能免。濮议之事陛下虽有小过,但终归有所悔悟,君实已任龙图阁直学士,朝廷可谓得人矣。&rdo;
章惇冷笑道:&ldo;君实为人迂阔,不过一书生耳。我实不知为何有此盛名。富相公曾言:君子则惟道是从,不计身之进退。用则进而行道,不用则退而无闷也。这话真是至理名言。濮议一事,陛下并未采用君实的主张,本应与献可、尧夫等人一同坚决求退,不料事后陛下温言几句,君实却能安心去当他的龙图阁直学士,不过是一沽名钓誉之徒罢了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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