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摇摇头,把手提包放在脚边,掀起了掖在黑裙子里的衬衫。&ldo;来,你自己看吧。&rdo;
抽气声在宽敞的房间里此起彼伏。
保罗冲到他母亲身边,试图把衬衫重新塞回腰带里,但他的眼中已噙满泪水。他们俩撕扯成一团。珍妮坚持要让人们知道真相,而展示她的伤处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,这样他们才会相信她的指控。&ldo;保罗,你听我把话说完。不要批判我。我这一生都活在恐惧当中,现在我终于自由了‐‐我终于能让全世界都认清这个跟我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恶魔。他每晚都强暴我,如果我不肯乖乖听话,他就狠狠地打我。你需要知道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混蛋。我不会再生活在谎言里了。&rdo;
保罗试图握住他母亲在空中乱摆的双臂,珍妮则挣扎着向惊呆的观众们展示更多证据。突然她脚底一滑,跌倒在地,保罗也被绊倒,摔在她身上。
他坐起身来,冷笑道:&ldo;你喝醉了。别这样,母亲。如果你继续让自己和我们出洋相的话,我就走人,你以后也别想再见到我。我不能替迈克和道恩表态,但我不能忍受你这样玷污父亲的名誉。今天不行,以后也不行。你听明白了吗,妈妈?&rdo;
珍妮咬紧下唇想要站起来,但是保罗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小臂。
&ldo;我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。如果你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,我就会离开这里,以后我们就断绝来往。你听懂了没有?&rdo;
他觉得这些伤口都是我自己造成的?珍妮呆若木鸡,点了点头,然后在羞愧中把头埋进胸口。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失去自己的孩子们,任何一个都不行。她伸出手臂让保罗扶她起身。迈克从人群中走出来帮助他的母亲和弟弟。道恩紧跟在迈克身后,她站在珍妮身边,怒气冲冲地看着她。
&ldo;你怎么能这样?而且偏偏选在今天,还在那么多人面前?你太无耻了,母亲。你应该感到羞愧,你的举动太丢脸了。&rdo;
&ldo;好了,道恩,先别说了。我们换个地方再讨论,&rdo;迈克一面说着,一面搀扶着脚步踉跄的珍妮,走向左边的一个房间。
房间里嗡嗡的人声又一次响了起来。没过多久,珍妮就注意到,比尔的同事们放下了手中的杯碟,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去。珍妮无力地垂下了肩膀。而当她发现自己正和三个孩子独处一室,与其他的吊丧者分隔开来时,她心里猛地一抽。
&ldo;我的天哪!妈妈,你刚才都干了些什么?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?&rdo;保罗站在她面前大声喊道,口水溅了她一脸。
珍妮觉得自己像个被责骂的孩子,她从他身边退缩开来。
迈克拉开了他弟弟。&ldo;别逼她,保罗。你这样只会让事情更难办。&rdo;
保罗激动地转向他哥哥,比画着双手说道:&ldo;经过了刚才在外面发生的那一切,事情还会变得更糟糕吗?&rdo;他转身走远,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,并向同屋的其他人怒目而视,面红耳赤,愤怒之情溢于言表。
接下来走近珍妮的是道恩。&ldo;妈妈,请给我一个理由。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?那些瘀青是你自己弄出来的,好在今天污蔑爸爸吗?&rdo;
泪水涌上了她的双眼。&ldo;你们怎么能有这种想法,认为我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伤害自己?&rdo;她把手伸进手提包里,拿出了一叠东西,然后走到房间墙边的一张桌旁。接下来,她将那些宝丽来照片在桌上铺开。&ldo;这就是我这些年要面对的事情。看看这些照片,你们还能说那些伤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吗?&rdo;她翻过几张照片,给他们看背面的字迹。每张照片后面写都有日期和挨打的原因。
她的三个孩子走上前来,每人拿起一张照片。他们迅速地看了看手里光洁的相片,又互相对视了一下。保罗把他的那张丢回桌上,好像那会烫伤他的指尖一样。
&ldo;这是什么恶心的把戏,妈妈?&rdo;
珍妮神情恍惚地晃动着身体,保罗的话好像狠狠地扇了她一记耳光,然后道恩开口了。
&ldo;保罗!天啊,你到底在说些什么?你真的认为妈妈想办法伪造出了这些东西?&rdo;她拿起一张图像更清晰的照片,举到她弟弟面前。
保罗扭过头,避开照片。&ldo;我觉得看着像假的。&rdo;
珍妮绝望地摇摇头,大受打击。居然有人,尤其是她的儿子,会认为这些照片是她自己用什么奇怪的方法捏造出来的。
迈克也加入了责骂他弟弟的行列。&ldo;别说这种混账话,保罗。如果这些照片是从电脑里印出来的,我觉得你还有理由怀疑,但这些不会造假。看看它们,快点。把照片拿起来,看一眼那背后该死的日期。快点!&rdo;当保罗又一次拒绝触碰那些照片时,迈克有点不耐烦地催促起来。然而保罗似乎已经陷入了全盘否认的状态中。
道恩走到她母亲身边,望着她的眼睛。珍妮想躲开她的视线,现在孩子们知道了真相,她突然为这些年被迫对他们说过的谎言而感到羞愧。道恩伸出双臂,将珍妮搂入怀中。她们抱紧对方相拥而泣,保罗和迈克仍在争吵。
一想到她美丽的孩子们要经历如此多苦难,珍妮就心痛不已,但这都远不能与她曾经要忍受的那些苦痛相比。
&ldo;对不起……太对不起了,&rdo;她悄声对道恩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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