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7年,中国发生了两件大事。
一个是改革开放的总设师邓公离我们而去。
另一件就是香港回归,终于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。
也就是在这一年,两个同村小伙伴结伴而行,南下广东闯世界。
中秋节刚过,吴强和孙力就翻出理工中专的围墙,跟着吴强的表哥去东莞打工。
依稀记得,坐着长途卧铺大巴车出发,看到窗外的田野,山岗,河流从眼前划过,吴强内心充斥着对远方的期待和向往,又夹杂着对故乡的不舍和对未知的忐忑。
车厢内很多人进入梦乡中,吴强却一点也不困,兴奋异常。
天擦黑,车辆驶入一个中途吃饭点。早已有人大喊“下车,吃饭”。车上司机也喊话“下车,全部下车,为防东西丟失,全部下车。”当时还天真以为司机为了大家的物品着想,后来才明白司机与这些路上的店家合作,专坑我们这些出外的打工仔。
司机在雅间吃香喝辣,店家还送烟送酒,给提成。
车上的人吃泡面一桶都要十块,快歺十五块一份,不吃都要给钱。在那个年代一月工资只有几百块的年代,这样的物价真的是贵的离谱。
不吃也要给钱,那真是赤裸裸的明抢。
好歹我这人从小不挑食,什么都吃得下,本身到点了也要吃饭,贵就贵点,填饱个肚子最重要。
表哥和孙立两个,一人买了份泡面吃了。表哥说这不是买面,是为了买平安。那些不买东西的上个厕所,喝个开水都要给五块钱,何必呢,买个饭,吃个面还免费上厕所,喝开水,不是更划算。
那些油盐不进,不吃不喝不给钱的免不了受到恐吓,谩骂,与殴打。
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识时务者为俊杰。
第二天中午,方才到达东莞。望着满城的高楼大厦,整齐宽阔的大马路,川流不息的车流,满街的俊男靓女,一切都是那么新鲜。
表哥在一个叫东泰花园的物业小区做清洁工,剪草坪,给花花草草浇水,修剪一些树木的枝枝叶叶。
表哥租了个房间,在二楼顶上,有简易厨房,单独卫生间,150块,我和孙力两个暂时有个落脚之处,自己做菜煮饭,只是晚上不能乱跑,当时查暂住证厉害,没有工作很容易被抓,现在自媒体发达,上面都还有寻找当年在广东打工下落不明的人。
好在表姐在寮步一家韩资企业玩具厂做组长,厂里有招工信息就让我和孙力去应聘。只是那个年代工厂多招女生,男工很少招,经历过几回,终于在表姐的帮助下进厂了。
吴强在翻皮组,孙力在包装班。
这家工厂是生产毛绒公仔玩具出口的,一干几百号人。有裁床班,物料仓库,电车班,翻皮组,充棉班,完成缝制班,包装班。
公司管理层从上至下董事长,董事,部长,次长,科长,代理,主管,班组长。中方人员最高级别是主管。代理(包括)及其以上全是韩国人。
当时工厂是计时工资,吴强刚去翻皮组,白班八个小时九块钱,晚上加班是一个小时是白班工资15倍,星期天上班双倍工资。上一个月,押一个月工资,也就是你十月上班,十一月份发工资是发十月份工资。你要是十月二十号之前进厂上班还好,十一月二十号会发你十月份几号到二十号之间的工资,要是十月二十号之后,那就十二月份才发给你十月份工资。
当时发工资都是现金,装在一个信封里,內有工资条,清楚记录你的工时,工价档位,有无满勤,加班情况,一清二楚。
韩资企业管理严格,但也去规范,按时出粮,包吃包住,虽然伙食费会扣75元钱,但也算得上良心,一日两餐呢,还算可以的。
吴强,孙力第一个月每人只发一百多块钱,第二个月吴强发了517块,孙力发了600多,不是吴强做的少,而是吴强工价8小时才9块钱,属于最低档。孙力在包装班,工资是八小时11块,完全超越。
工价是组长报上去,主管审批,财务部备录在档的。
翻皮组做了几年的老员工才十一,十二块,最多不超过十三块。
包装板最高的有十五块。
员工工资有别,主管月薪也有差异。除了完成主管(管理翻皮,充棉,缝制班组)工资最高,月薪3200,其余主管2700,仓库主管最低2500元。
当时在九十年代,月薪二三干在吴强,孙力的眼里依然是天花板般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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