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对不起。&rdo;声音沙哑,喉咙像着火了般,但他还是轻轻的开了口。
听到那句对不起,苏婆婆的泪就落了下来,苏钥转身将泪给擦去,转身笑了。
&ldo;娃娃,你终算醒了,你再不醒,婆婆就要陪你去了。&rdo;苏婆婆原本年轻了很多的脸现在似乎又变了回去,原来黑白参半的头发现在完全变白。苏清河颤抖的紧紧的握住了苏婆婆那瘦骨嶙峋的手。
原本他们都有了苏清河再次沉睡的心,因为送到医院之后虽然还有一丝气息在,但身体机能完全处于沉睡状态,苏婆婆几乎崩溃。
苏钥想即然上一次能够忽然转醒,那这一次就不能放弃希望,终有一天那个孩子还会张开笑脸,喊他钥叔叔的,他做好了准备,那怕这次的时间会更长。
但昨天晚上他过来与苏清河道晚安时,却发现了巨大的变化,因为苏清河不但呼吸频率加快,心跳也越来越强,身体所有的机能活动在那一瞬间不但达到了正常,而且逞现出旺盛的生命力,他惊喜交加,他知道这说明苏清河有即将苏醒的可能。
他与苏婆婆等了一个晚上,而在这个清晨,小孩睁开了眼睛,沙哑的说了一声对不起。病房外阳光明媚,鸟语花香,山城的盛夏到了,天气却并不炎热。
小丁含着泪拿来了温开水,让苏清河喝了下去,苏清河对她露出一个很是灿烂的微笑,让小姑娘的泪又落了下来。
&ldo;闭上眼睛,再睡一觉,醒来一切都会好了。&rdo;苏钥轻轻的道。
&ldo;睡觉。&rdo;苏清河轻轻的道,现在他的神情已有些恍惚了,他太累了,经过一夜的融合,现在的他是身心俱疲,但他还是想让亲人们放下心,所以才强打精神睁开了眼睛,让他们安心。
&ldo;我与婆婆都会去睡的,醒来我们就回家。&rdo;苏钥轻轻的道。
苏清河合上了眼睛,几个大人的泪这才肆无忌惮的涌了出来。
&ldo;婆婆,苏大夫,你们去休息吧,我会替你们看着清河的,别让他为你们担心。&rdo;小丁轻轻的道。
&ldo;好。&rdo;苏钥答应了,但苏婆婆却怎么也不舍得走,无奈小丁只得拿来一张折叠床,让苏婆婆就在苏清河病房里休息。
苏钥回到办公室,锁上门,却失声大哭。接到消息赶来的杨洛天在看了苏清河之后便寻了来,但当听到室内那痛切心肺的大哭之后,敲门的手停了下来,人倚着墙,泪也落了下来,微笑爬上脸庞,虚惊一场,终算过去了。
又睡了一天一夜的苏清河,神清气慡的醒了过来,只是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又没了,小孩又露出了尖尖的小下巴,看得大人们心很疼。
做了一次全身的检查之后,因为之前恢复的很好,这一次也只是有惊而无险,因而没太伤及元气,所以确定了没什么之余,苏清河就提出了回家的念头。
再次醒过来的苏清河还是有了一点变化的,无人的时候,苏钥经常看到他那双明亮的双眸中隐隐的忧伤,但看到了他们之后,却又笑得天真无邪,那一刻,苏钥心就疼得如针刺般,那些灰色的黑暗的记忆,他没有法子给他除去,现在不是时候,终有一天,他一定会让小孩幸福的遗忘那些灰涩的过往。
&ldo;不住院,也去苏钥那里住两天,你再恢复恢复我们再回去。&rdo;苏婆婆不放心,回了苏家村如果再发生点什么,实在不方便,这一次如果不是有直升机在,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医院。
&ldo;婆婆,我没事,我好想回家里看看。而且苏爷爷的寿宴让我给毁了,无论如何我要先向他老人家陪罪。&rdo;苏清河微笑的抱住苏婆婆道。
&ldo;以后可别再吓我们了。&rdo;苏钥摸着小孩的头道。以后应当不会了,这一次小孩终于可直面那些过去的人生,虽然很疼,但永远捂着它却永远好不了,这一次用刀划开,流出脓,化出黑血,时间会洗淡疮伤,他未来的路还很长。
&ldo;不会了,永远不会了。&rdo;苏清河轻轻的道,这一刻他为自己那时的迟疑而感到内疚,他没有迟疑的余地,面对这些真心真意爱着他的人,他怎么能如此心狠的不顾他们的心。
&ldo;我会好好的长大,会永远陪着婆婆与钥叔叔的。&rdo;
&ldo;娃娃,我与钥娃子说好了,以后钥娃子喊我一声嬷嬷,你就认钥娃子做个父亲吧,这世界再没有人会像钥娃子那样关心你了。&rdo;苏婆婆轻轻的看着苏清河道。
苏清河的泪莫名的就这样的落了下来,这世界上没有人再会像钥娃子那样关心你了,两世为人,他都没有父母,这世界也真是可笑,没有父母那里来的孩子,可是这种事情却便便的让他遇上了。
他认为自己对此看得很淡,人生也不过如此,没有父母他不是一样活得挺好,只是这一瞬间苏婆婆一句话,他的泪就这样的落了下来。心中那隐了多久多深的伤就这样突然迸发出来。
他不是不曾想过,如果我有父亲,如果我有母亲,生活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那样的难以忍受。曾经的那么多的伤与痛都没让他落下一滴泪,而现在这泪落得是真真实实,真诚实意的。
他忘记了前世的他比现在的苏钥还要大上几岁,他只记得那时年少,曾经哭着喊爸爸妈妈,你们为什么不要我?即然生下自己,为什么不要我?只是不知什么时候,再怎么艰难再怎么痛苦,他再也不曾喊过一声爸爸妈妈,因为那没有用,无论他怎么喊无论他怎么想,也不会有那么两个人出现在身边,来拯救他。
所以他就这样放弃,并且将一切都忘却。
他都忘却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有父母这两个字,而今天为了这样一个简单的称呼,他的泪就这样落了下来,这不是简单的一个词,他所包含的感情与责任,让这世界上多少人望而却步。而今天却有一个人为他承担起来了这两个字的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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