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那是,我亲眼瞧见的,哎呦呦,那姑娘可真是要得,大胸脯大腚,家里是杀猪卖肉的,穿金戴银,阔绰的紧!&rdo;
&ldo;那就是了,长得好看又如何?便像那花儿,要不了几年也就败了,是能吃还是能穿?换我我也要个陪嫁多,又好生养的闺女!&rdo;
&ldo;哈哈哈,呸,说什么浑话,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!&rdo;
&ldo;哈哈哈哈哈!&rdo;
胭脂越发不爱跟外头的人打交道,每日只是早起砍柴,完了之后就在屋子里做活,满心满眼都是银子。
大牛看不过去,狠狠教训了几个闲话说的最利索的,这才压了下去。
胭脂知道后十分感激,不过还是劝:&ldo;嘴长在他们身上,大牛哥你又何必计较?难不成都一个个封住?&rdo;
大牛重重哼了声,越发心疼她,&ldo;有些个人就是嘴碎,不好好整治整治越发猖狂,好歹得叫他们知道厉害,别整日价胡咧咧。&rdo;
&ldo;我又没做亏心事,本来这事儿也是旁人对不起我,由他们去吧。&rdo;
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,这种事本就止不住,自己越拿着当事儿,旁人就说的越起劲。
反而是你自己都不在意了,他们见说也无趣,自然而然的就云收雨霁了。
路边有株上百岁的老桂花树,如今开的如火如荼,内外几层金桂,如云似雾,方圆几里都充斥着浓郁的桂花香气。
胭脂爱它灿烂,顺手折了几枝儿,准备家去插瓶。
大牛本想送她家去,胭脂不愿旁人说闲话,就给拒了,自己挎着篮子往回走。
还没到家呢,就见隋氏带着丫头小翠儿站在大街上亮相,分明没人同她说话,她也偏要做出许多姿态来,十分炫耀。
&ldo;哎呦,胭脂家来了!&rdo;
隋氏瞧见她竟分外热情,又要小翠儿替她拿篮子。
胭脂哪里肯?冷冷道:&ldo;不必。&rdo;
隋氏也不恼,跟着她进了院子,嗑着瓜子看她在水井旁边清洗带回来的桂花和从山上挖到的野菜、蘑菇。
第12章
隋氏也不恼,跟着她进了院子,嗑着瓜子看她在水井旁边清洗带回来的桂花和从山上挖到的野菜、蘑菇。
过了会儿,她呸呸几声吐掉嘴里的瓜子壳,从腰里抽出艳红的手绢拍打了几下手心,干咳几声清了嗓子,这才拿腔捏调的说:&ldo;胭脂,你我既有了这段母女缘分,如今遇到事儿了,我少不得要说几句。你若觉得中听呢,好歹听几句;若是不中听呢,只当是个屁,听过就算了罢。&rdo;
她说的粗鄙,胭脂对她的印象又向来不大好,不觉皱了眉头,只是不愿理会,想赶紧洗完了这些就走。
隋氏心头一喜,面上却不动声色,继续摆出一副我只说公道话的架势道:&ldo;好歹我比你多吃了几年的盐,世间的事儿也多见识了些,这读书人听着好听,可能顶什么用呢?能换米粮来吃,还是换酒来喝?等到了那天寒地冻的时候,任他满口之乎者也也买不来一件棉袄!&rdo;
&ldo;女人呐,最要紧的是嫁个好人家,你长的花容月貌,又是大好的年华,何苦非在那一棵歪脖树上吊死!&rdo;
见胭脂不为所动,隋氏也不气馁,话锋一转又道:&ldo;就说我吧,先前只被你爹那一身读书人的长袍迷了眼,欢欢喜喜的嫁了过来,可你看如今又怎么样了呢?他连个秀才都没考上!还不得靠我拿嫁妆贴补。&rdo;
胭脂听着这话不像,不觉虎了脸,当即站起身来,甩手就要往外走,&ldo;既如此,你们只管和离便是,又与我何干?&rdo;
听听这叫什么话?好像她嫁过来还委屈了似的!
虽然江志偶尔有些不着调,但好歹也是亲爹,胭脂自然是不愿意听这些话的。
话一出口,隋氏自己也觉得不妥,忙装模作样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。
&ldo;瞧我没轻没重的,也是急坏了。你还年轻,不知道厉害,&rdo;隋氏叹了口气,长吁短叹道,&ldo;谁没年轻过?年轻的时候谁心里又没装几个人?可胭脂呀,这情情爱爱的可不能当饭吃!没成家之前,凡事有父母兄弟帮衬着,管你们风花雪月去。可一旦成了家,每天开门七件事,柴米油盐酱醋茶,哪样不要钱?&rdo;
&ldo;什么前途无量的,也只听着动听罢了,眼下既做不得官,又种不得田,肩不能挑手不能提,终日没个进项……赚不来银子,难不成以后一家老小喝风去?&rdo;
&ldo;贫贱夫妻百事衰,哪怕再蜜里调油的情谊,只要过几个月一个铜板掰两半的日子也得磨没了。&rdo;
哪怕隋氏平日里再混账,这些话确实中肯,任谁也挑不出错儿来,胭脂不觉触动心肠,忍不住道:&ldo;我不怕苦。&rdo;
只要那人是真心待她,她愿意吃苦。
日子都是过出来的,天下没几个生来富贵的人,只要齐了心,劲往一处使,苦日子总有过到头的时候。
隋氏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,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,笑完了又说:&ldo;好好好,我知你不怕苦,可成亲难道是一个人的事?经年累月,日子且长着呢!&rdo;
&ldo;你也别嫌不好听,我知道你是个有计较的人,也不必我细说,你且自己算算吧。听说得中举了才能做官,可科举三年一回,全天下能出几个举人老爷呢?更何况他如今秀才也不是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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