代主任:&ldo;这个闫京生呢,一方面是指证他的证据很确凿,白纸黑字;另一方面他否认的方式也很绝对。老实说,他的死让我震惊,虽然我还在怀疑他,但我想他是共匪的可能性不大。如果钱之江和闫京生两个人中只有一个共匪,我现在肯定选钱之江。死了,没命了,一切灰飞烟灭,好死不如赖活,你会吗?当然,事情确实很复杂,最终结果如何,还需要再看。不要急,现在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,我相信这次一定会有圆满结果的。有志者,事竞成。&rdo;
罗进的车在街上行进。路过一个小杂货店,接上了&ldo;耗子&rdo;,他西装革履一番,很象一回事。车里,罗进急切地问:&ldo;炸药拿到了吗?&rdo;
&ldo;耗子&rdo;指指手里的小包:&ldo;放心吧。&rdo;
罗进叮嘱道:&ldo;要小心。&rdo;
此时,代主任、黄一彪和童副官,带着汪、裘、唐等人,共六人,从七号楼里出来,往餐厅走去。
大厅里吃饭的人很多,&ldo;猴子&rdo;和几个生意人坐在饭桌前,热热闹闹地吃饭,等着钱之江的到来。代主任他们一行进来,穿过大厅,又走进了包间。
&ldo;猴子&rdo;注意到,这行人当中没有&rso;毒蛇&rso;,他的脸上不免露出惊疑之色,同时他已经注意到了各个特务诡异的行迹。
钱之江因为装了胃病,自然不能去餐厅吃饭,这会儿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一手拨动佛珠,一手夹着烟,时而看看窗外,时而苦思冥想。此时,楼里楼外都是静悄悄的,七号楼象极了一座寂寞无边的坟墓,没有人看守。这是代主任设的圈套,显然钱之江也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个圈套,他连房间的门都没出。
包间里人今天居然在喝酒了。
黄一彪举着酒杯敬大家,说:&ldo;来来来,喝一杯!……代主任刚才也说了,这几天委屈大家了,我敬你们一杯,一个是感谢,一个是致歉,让你们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,有家不能回。&rdo;
唐一娜问:&ldo;难道钱总真的是共匪?&rdo;
黄一彪神秘地:&ldo;现在没有钱总了,只有钱之江,他是&lso;毒蛇&rso;的同党。他有什么病?医生说了,那都是装出来的,想出去送情报……来来来,喝酒……&rdo;说着,看了一眼唐一娜,&ldo;唐参谋……大家举杯!&rdo;
大家犹犹豫豫地举了杯,汪洋,还有裘丽丽。代主任得意地笑了。
唐一娜突然放下了杯子:&ldo;钱总不可能是,要是也是我是。你们是不是看他信佛,与世无争,好欺负……&rdo;
代主任正色地:&ldo;唐小姐!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,也许你做女人,是男人眼里的尤物;而你做军人,则太不合格,我为你的司令父亲感到汗颜。&rdo;
唐一娜:&ldo;别扯大旗做虎皮了!我也为我的老子感到汗颜,因为他官做得还不够大,无法管住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东西。&rdo;
代主任:&ldo;唐参谋!人可以把事做绝,但不能把话说绝。我提醒你,有朝一日,你一定会为你说的这句绝话,付出昂贵的代价。&rdo;
唐一娜:&ldo;什么东西昂贵?不就是命吗?在如今这个世道,命最不值钱了,想拿,拿走!&rdo;
适时,&ldo;猴子&rdo;看见一个老头提着饭菜篮子,站在包间门口,在往里面看,里面隐约传出吵闹的声音。
黄一彪出来,不耐烦地赶他走:&ldo;你怎么还没去?快去,在七号楼。&rdo;
&ldo;猴子&rdo;听了,迅速去了门口,等着。老头走过来,&ldo;猴子&rdo;有意猛然一回身,差点儿撞着了他,借机搭上话,问:&ldo;怎么,给首长送饭呢?&rdo;
老头刚想发火,看看&ldo;猴子&rdo;的穿戴,迅速换了一副语气,谦卑地:&ldo;什么首长,是病号,有人生病了。&rdo;说完,侧着身,请&ldo;猴子&rdo;先走。
&ldo;猴子&rdo;只好进去,想再说什么也不行了。他趁着转身的一瞬间,对不远处的&ldo;耗子&rdo;做了一个放弃的手势。
饭菜完整地搁在桌上,老头垂手候在一旁。钱之江躺在床上,向他挥挥手,示意他走。
老头:&ldo;长官,你还是吃了吧,完了我还得把碗收走呢。&rdo;
钱之江:&ldo;你连饭一起收走吧。&rdo;他手上拨弄着佛珠。
老头扫了一眼佛珠,借机搭上了话:&ldo;哟,看来长官还是信佛的人呢。信佛的人,心肠都软,心眼都好。我老家苏北刚闹了饥荒,老婆跟人贩子跑了,我自己带着两个孩子逃荒到了上海,总算在食堂找份差事,也挣不下几个小钱……这饭你要不吃,我带回去给孩子吃了……他们一定高兴地象过年……&rdo;他眼圈一红,挤出一滴混浊的眼泪,忙用肮脏的袖子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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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暗算》第二十九章(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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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之江坐起身来,从口袋里找出了一些钱给他。
老头感激涕零地&ldo;扑通&rdo;跪下,叩了一个响头,道:&ldo;感谢施主,积德行善。长官,您真是个菩萨心肠的人,叫我一家老小怎么谢您呢!&rdo;
钱之江:&ldo;起来,快起来。一点小钱不足挂齿,可惜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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