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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块不规则的岩石摇了摇,突然向内翻落,从斜伸往下的坡道滚进了黑暗里,发出几块迸裂的声音。有淡淡的金光在被推落的岩石后出现,零钻了进来,一脚踏空,整个人顿往下坠。他也不慌,激发了空脬的新能力,一道无形的力场包裹全身,在反重力场的作用下坠势立止,零悬浮在了半空。
刚才他在外头一顿好找,好不容易才发现了这个缺口。这里已经是山腹内,可有风从下面吹来,似乎这个山腹还直通地下。进到这山腹的空间里,明显感到空气要比外头湿法许多,温度也上千了不少。呆了片刻后,便可见到山腹的岩石上长着一片片蓝色的发光苔藓,这些真菌类的东西让山腹显得明亮了少许。哪怕它们散发的幽幽蓝光还不足以点亮整个山腹,可零借着微光视觉,还是把整个山腹尽收眼底。
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条斜坡,斜坡通入山腹下的深处,尽头隐没在黑暗之,看不到深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。也不知道这条斜坡是天然亦或人造,但有路可走,总比困死在原地强。零落回坡道,大步沿坡而下。这永恒山脉的地下却是一个巨大的地底空间,一根根巍巍石笋粗如撑天之柱,密密麻麻地连接着地底和上方的山体。石柱上长满了发光苔藓,于是远远看去,这些石柱便如倒悬的星瀑,蓝光幽幽,显得无比瑰丽壮观。
这条斜坡的高度直有近百米,走了大半个钟头,零才来到了地底。地底长着一片苔藓地衣,怪石林立,又有好几条地河在地面蜿蜒淌过。尽头处是一高地,那里如同个山丘般从地面拱起。山丘之后,便是岩壁,但山壁处有个黑乎乎的洞口,似乎还通往别处。
零刚想去往洞口一探,便听到一声声怪叫在地底其它地方响了起来。他连忙缩身到一块巨石后头,向外张望,便见一只只像小狗那么大小的异变巨鼠从黑暗出现。这些巨傻似乎和洲大陆常见的狂暴巨鼠有些不同,因为长居地下的原因,它们的眼睛基本都已经退化,身上长满了像刺猬一样的硬毛。
这些地底巨鼠正啃吃着地面的苔藓,并在几条地河边上汲水。不过零留意到,并非所有的巨鼠都在进食或汲水,有一部分散落开去,在四周游荡。既不吃苔藓也不喝水,如同卫兵般警戒着什么。
难道在这里有它们的天敌?零刚生出这个想法,从高地那边便传来了“沙沙沙”的爬行声。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,那些负责警戒的巨鼠张嘴发出声声尖利的啸声。它们刚示警,便有一排怪虫从高地那边爬了起来。这些虫子头小身大,长着螳螂一样的头部,小脑袋上分布着四五只复眼。每只复眼都闪烁着不同的光,身体则是像蜘蛛一样的椭圆腹腔,两边是一排长满硬毛的虫类节肢。
这些怪虫身上都覆盖着黑色的虫壳,虫壳表面还游走着紫色的纹路。在发光苔藓的蓝光下,虫壳不时流动过一束金属般的光芒,显然这些硬壳的质量上佳,堪比金属。
怪虫如同一片黑潮,从高地的另一边涌了下来。它们虽然只有十几只,而巨鼠的数量则是它们的十倍以上,但巨鼠却十分害怕这种怪虫。它们尖叫地逃窜,但怪虫们却分散了开去,有四五只高掠动,甚至有时还会弹地而起,从它们那腹腔的两侧喷出一排气流,推送着它们更快地到达目的地。
零看得心凛然,这些怪虫显然是天生的猎人,它们拥有很高的智商,竟懂得围猎鼠群。从地底的情况看来,罗马城以为西大陆已经不存在危险的异变生物,这种想法显然是错误的。就零所看到的这种怪虫,一旦它们在地面形成数量优势时,将会变成很恐怖的力量。
再看远处的那场围猎,几只怪虫游走一圈,便将鼠群赶到了一起。鼠群缩成一个圆阵,外围是由最强壮的巨鼠充当守卫。它们朝着怪虫发出威胁意味的啸声,但怪虫显然不为所动,它们的眼睛不断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。零注意到,这些光芒都是有规律的,显然这是怪虫的一种沟通方式。
它们也不急着进攻,只是不断收缩包围圈,于是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压力,不断冲击着鼠群。鼠群开始按捺不住,终于一只特别强壮的巨鼠冲了出去。巨鼠短距离的冲刺度很快,几是眨眼便跳上一头怪虫的身上。接着张开满布利齿的巨嘴朝着虫子一顿乱啃乱咬,然而它却像咬着一块精铁似的,利齿和虫壳间竟迸出蓬蓬火芒,发出声声尖锐的摩擦声。
这只被攻击的怪虫立刻摆动身体,顿时把巨鼠甩了开去,巨鼠身在半空的时候,怪虫后的腹部突然张开,从里面弹出一道黑影瞬间点巨鼠。
巨鼠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,零看得真切,那是一条类似触手般的东西。然而瞬间弹出时的动能已可媲美子弹,使得触手的前端轻易地穿过巨鼠的身体。暴露在空气的触手,前端竟然裂开一个十字口子,撞着翻出一张布满碎牙的嘴器,形相恶心无比。
从那张嘴器里发出“嘶嘶”的叫声,触手回卷,带着仍拼命挣扎的巨鼠回到腹腔里。腹腔立刻合拢,跟着响起一阵嚼咬的声音,巨鼠的叫声很快消失,竟似被怪虫就这么吃掉了。
零还是第一次看到把猎物带进腹腔吃掉的异变生物,眼下这怪虫完全颠覆了陆地生物的认知,倒和某些海洋生物有些类似。
见同伴被吃掉,巨鼠们发动了疯狂的攻击,然而它们的攻击却是徒劳的。怪虫们的腹部一一裂开,从里面飞腾出了十几道可怕的触手,虫子把鼠群包围起来,扬起触手往鼠群一通乱挥乱舞。不时有巨鼠让触手抽,便响起一阵肉裂骨碎的声音,它们摔到地上时往往已经动弹不得,于是给虫子的触手轻易地卷起,然后送到了腹部里。
怪虫的腹腔干脆也不合拢,就这么张开着对掉进里面的巨鼠啃嚼起来。顿时便见腹腔上喷出道道血雾,不时会有巨鼠挣扎着要从那与地狱无异的腹腔里爬出来,却无一例外地被怪虫用触手拉回去。
虫子的杀戮简单高效,反观巨鼠那边,尽管也有悍不畏死的死咬着怪虫的脑袋不放,却不妨碍怪虫猎杀着它们的其它同伴。说也奇怪,通常生物的弱点肯定有脑袋这一项在内,而怪虫的脑袋显然不比它身体来得坚硬。一给巨鼠咬立刻裂开,虫血直流。可即使巨鼠把它们一只复眼给啃下来,甚至撕下小半边脑袋,虫子却仍不为所动,继续猎杀着其它的巨鼠。
这场战斗仅维持了半个钟头左右,就有大半的巨鼠落入了怪虫的肚子里。最后应该怪虫吃饱了,也不再形成包围圈,它们散了开去。剩余的巨鼠立刻逃窜,片刻间便走得干干净净。那些怪虫吃饱了直接趴到了地上,像在休息。可接着,它们却做了件让零意想不到的事。
怪虫们努力地翻滚着身体,直把圆滚滚的身体翻了个背朝天才停了下来。但这时,它们那一排虫类节肢发生了异变,本是朝天的前肢突然往下转,看上去它们的节肢关节竟是可以随意活动的。当前肢着地之后,它们往上一抬便将怪虫撑了起来,再转个圈,零才看到,在这些怪虫那椭圆的腹部周围,竟然还分布了另外一排复眼!
除了复眼外,腹部的前端裂开一道虚线,跟着如同大张的嘴器般,从嘴里吐出了一些无法消化的骨头。零缩回石头后,他把刚才虫鼠大战的画面在脑海重放,愈发觉得那看似巨腹一样的东西才是这些怪虫真正的脑袋,而那些巨鼠所攻击的头部其实是一个伪装的器官,用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,并起到迷惑的作用。
简单来说,那根本就是个陷阱,如果像巨鼠一样只攻击那怪虫的小脑袋,根本无法真正杀死它们。所以怪虫压根不理会那些啃咬着脑袋的巨鼠,反而跳到它们身上的巨鼠会被甩落下来,因为那些巨鼠攻击的反而是它们真正的弱点。
高度的智慧,能够高弹射的触手以及那充当陷阱般的器官,已经让这种怪虫足以轻松挤身一流猎手之列。可以想像,当面对这种陌生的怪虫时,无论什么人都会习惯性地去攻击它们的脑袋时,都会落入它们捕杀的陷阱。
而弄明白怪虫的特点时,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条生命了。
这时,吃饱的怪虫开始返回高地。一头走在最后面的怪虫突然停了下来,它转过身,满布复眼的硕大脑袋朝着零藏身的巨石张望。它的眼神变得有些疑惑,于是丢下了同伴它独自向零的方向而去。听到虫爪刮过地面的声音正朝自己这边而来,零知道大概有什么地方被怪虫察觉到。
远处,其它的怪虫已经跳下了高地,尽数朝着那黑乎乎的洞口缩了进去,仿佛那里便是它们的巢穴。而此时,一大片阴影突然在零的头上浮现。零抬头,刚好可以看到怪虫正对着他,那硕大的脑袋上,零甚至还可以看到一根根从虫壳缝隙冒出来的黑色硬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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