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容治寻思片刻,朝她笑着道:&ldo;没有。&rdo;
&ldo;……&rdo;
&ldo;莫说你在大街上跟牠拼个你死我活,就算你远弓神she,也得确定一箭能立斃牠,否则,一定会有百姓不及逃离而被波及。&rdo;
&ldo;……&rdo;徐达面色垮了。那猛虎看也不看其他软摊在地上的人,反而直直往这儿走来。她有这么楣吗?如果她站着不动,任老虎走过,会不会比较好点?
李容治若有所思,举袖闻着气味。
&ldo;二姑娘。&rdo;他轻声道。
&ldo;王爷有良策了?&rdo;她非常期待地看他一眼。
&ldo;我想起,南临有一种花香容易招来猛兽,贵族狩猎时喜欢用上它,后来在南临律法上有一条,贵族犯重罪,换上带着花香的衣物,进兽场与猛兽搏斗,若是得胜,那自然无罪开释。&rdo;他气定神闲地说着。
徐达听他忽然&ldo;讲古&rdo;,一时错愕,再看那个叫临秀的侍从面色大变,她一怔,鼻间飘过香味……她定定瞪着他身上华丽的长袍。
李容治嘴角轻弯,道:&ldo;二姑娘,怕是我身上袍子招来猛虎了。&rdo;
这件袍子是北瑭质子送的,香味是来自南临,但,要不是二皇子,李容治万万不会去角抵,又哪会换上新袍?徐达抬眼,直勾勾望入他黑得亮透的笑眼。
此时此刻,他神色安详,眉目没有惊惶失措……她试探地问:
&ldo;王爷现在已想起法子了?&rdo;
他微地沉吟,抱歉地摇头。
&ldo;王爷,把外袍脱给临秀!&rdo;临秀忽道:&ldo;临秀来引开那头老虎,可保王爷跟百姓周全!&rdo;
徐达暗暗吃惊,不由得转头看向那与自己似是同龄的少年。他一脸义无反顾,忠肝义胆,令她另眼相看。蓦然,她想起人人都说大魏质子待身边人极好,让人心甘情愿为他肝脑涂地……今天,她算是亲眼目睹了。
&ldo;胡扯。&rdo;李容治淡淡斥道:&ldo;你有几分武力,本王清楚得很,再者,你对京师街巷不清不楚,要本王眼睁睁看着你入虎口吗?&rdo;
徐达心一跳,头皮微微发麻。
&ldo;我来!&rdo;稍远处的秦大永听到他们间的谈话,沉声道:&ldo;好歹我都是西玄的执金吾,京师百姓安危该由我负责才是。请王爷将外袍丢给我,我来引开那头猛虎,到时徐达带王爷退回通道门后,立即关上门!&rdo;
徐达面皮一抽。
李容治面露迟疑,又听得秦大永道:&ldo;王爷莫再拖延时间,要是连身上都沾上外袍的香气,王爷跑也跑不过那头老虎,到时在大街上闹腾起来,街上百姓都要陷入险境了,还望王爷顾全大局。&rdo;
李容治闻言,当下不再踌躇,尽量不大幅动作地褪下外袍。
秦大永在他身后,须得将外袍使力抛过去才行。忽地,不只纤纤玉手压住他的外袍。
李容治一顿,慢慢抬眼对上徐达一只略略苦恼的美目。
&ldo;徐达!&rdo;秦大永低叫:&ldo;你在做什么?&rdo;
徐达暗暗叹口气,依旧看着李容治,苦笑:&ldo;头儿,论脚程,我比你快些些,且你名下北军我压根叫不动,这引虎的任务摆明非我莫属啊。&rdo;
&ldo;胡扯,快把实子丢给我!&rdo;
&ldo;我确确实实叫不动北军。头儿,你要想清楚啊,别要你引了虎,却来不了人助你,到时平白牺牲,那真冤了……要是英雄战死,算死得其所,嫂子也光荣,就怕这事没处理好,到时……嫂子才刚生孩子呢,你要她一辈子在旁人怨恨下养着孩子吗?&rdo;她劝着,察觉李容治一直在望着她。
她给他一个安抚的笑。身后已经没有声音,显然无奈下认同她的说法了,徐达要拉过外袍,却发觉他还攥着外袍不放手。
&ldo;王爷?&rdo;她再用力扯了扯。他不是想要有人诱虎吗?她要去诱,他怎不松手?
&ldo;……&rdo;他慢慢放了手,柔声道:&ldo;香味遇水则散。二姑娘千万小心。&rdo;
遇水则散?徐达闻言,脑里立即出现京师地形图。
&ldo;护城河!&rdo;她与秦大永同时低叫。她脑中勾勒出最快且少人的捷径。她道:&ldo;我一喊走,王爷就回通道,届时门立即关上;头儿找北军弓箭手,就在护城河那儿等我,这样对吧?&rdo;
秦大永顺了顺她的话,道:&ldo;没错。&rdo;看向通道门口发抖的卫兵,厉声低语:&ldo;王爷一入,立即封门,不准里头的人出来,直到我回来,听见了吗?&rdo;
&ldo;是!&rdo;
徐达瞄瞄那头老虎,吞吞口水,很想再多挣点时间让她说说遗言,但再拖下去她怕腿软。
她一扬手,衣袍翻飞,迅速穿上,大喝一声:&ldo;走!&rdo;宽袖一挥,转身大步流星飞奔而去。
她眼角瞥到李容治拉了身边年轻侍从一把,奔入通道门。她大幅度的动作引起老虎的主意,宽袖飞舞,香气迅速四散,她暗喊声惨,拼命往前跑去。
头儿,徐达就靠您老救命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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