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雀关外有许多骑马的旅人,李舒眼尖,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的沙坡上有两匹引人注目的马儿。
马儿一黑一白,十分健壮漂亮。白色骏马上坐着一位大瑀青年,眼睛墨一眼黑,有李舒看了就嫉妒的好样貌。黑马的骑手并未骑在马背上,而是牵着马绳,遥遥望向李舒他们这边。
栾秋碰了碰李舒的胳膊:&ldo;是我看错了么?那人眼睛……像狼一样。&rdo;
&ldo;是呀,是绿眼睛的高辛邪狼,令驰望原闻风丧胆的狼面侯和他的小将军!&rdo;陈霜笑着落地,顺手将缰绳抛给谢长春,&ldo;他们是我的朋友,正等着我从金羌回来。马儿我不要了,给你们浩意山庄吧,反正也是苦炼门的马。&rdo;最后一句落地时,他已经蹿了出去,&ldo;再会!我会去四郎峰找你们玩儿的!&rdo;
看着陈霜远去的背影,李舒和栾秋面面相觑。
这仿佛是一个信号,预示着道别的开始。
要去哪儿呢?
不知道,先往北方走着,天下这么大,我们没去过的地方太多、太多了。
还回来吗?
一定回,回来考你们的功夫,再看看你们是否照顾好家里的杜梨树。
会想我们吗?
偶尔想吧,不能想太多。漂泊四方的侠客,怎么能有太多牵挂?
那,衣服够了吗?干粮够了吗?北戎话会说吗?遇到对付不了的人怎么办?迷路了怎么办?如果……
栾秋先抬手挥了挥:&ldo;走吧,别说了。&rdo;
所有的声音都停了,曲渺渺吸了吸鼻子。她是最小的女孩儿,有撒娇的权利,可以抱着李舒和栾秋不放手。
但道别再漫长,也终有中止之时。
他们终于分开了。李舒和栾秋立在道旁,看栾苍水和曲渺渺频频回头,手挥了又挥,婆妈得不像利落干脆的江湖人。
&ldo;我们要换名字吗?&rdo;李舒忽然问,&ldo;天下都知道我是苦炼门门主李舒,恶毒无匹,满头怪疮。这不好吧?&rdo;
&ldo;就叫李舒。&rdo;栾秋说,&ldo;你是要同我一起闯荡江湖的李舒李大侠。&rdo;
李舒登时满心舒畅,他去牵栾秋的手:&ldo;快快快,咱们启程吧,栾大侠!&rdo;
他们在马儿上呼哨着,仿佛吹奏起一支快乐的歌。
马儿载着挣脱了一切的矫健骑手,往仍飘着细雪的北方奔去。深深的马蹄印很快被料峭春寒带来的小雪覆盖。
大地苍茫,远山浩荡。人和马是两条小小的、固执的影子,在无垠无际的土地上起伏,朝大地尽头进发。
(正文˙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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