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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幻境酒吧出来,站在门口四下里看了看,路上车来车往,门口站着好多人,再远一点的栏杆上,有几个青年男女正玩弄着手机,夜色迷离,仿佛有一种狂野在黑暗中骚动。
聂飞有一丝帐然,望着街灯昏黄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城市另外一头,仿佛失去了方向,有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感觉。
算了,还是回家吧,在酒吧门口傻傻的站了一会,吃饭时喝下的酒此时早已挥发殆尽,清醒过来的聂飞有点意兴阑珊,张开双手,使劲伸了个懒腰,随后懒洋洋往家的方向走了回去。
沿着河堤边的香樟树,顺着一路往上走,大概四个公交车站的距离,就看见了单位的小区。漫不经心的聂飞此时权当散心,走的不急不缓,不多时就经过小时候常常玩耍的儿童公园。
那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。
聂飞的脚步刚落下,远远的就听见一阵低泣声,似乎有人在哭。
谁?
聂飞下意识的抬头,顺着门口四周逡巡一眼,只见公园角落的长凳上模模糊糊好像坐着一个人,昏黄的街灯被旁边的一棵大树挡住了,光线昏暗,看不清楚,但从音容样貌依稀可分辨出是个女孩子。
“哎,那个,你没事吧?”这么一个大夜晚的,在这么一个荒废的公园里,突然间看见有个女孩子在哭,聂飞怔了一怔,心想她莫不是被谁欺负了吧?
平时新闻报纸里总有这样的报道,说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专门盯那些走夜路的漂亮女孩,然后伺机案,地点无一例外都选择一些偏僻地方。
儿童公园经过十几年的风吹雨打已呈破败之象,此情此景似乎颇为相似。聂飞顿时心里一紧,主观上认为自己好像遇到了这么一摊子事,赶紧跑过去,看能不能帮上忙。
那个女孩听见有脚步声走来娇躯轻震,起初也有些害怕,但从声音里分辨出了来人后,瞬间放松了下来,止住哭声后,突然回过头,这时聂飞刚好走到她身边,只听对方悲戚戚的叫了一声:“聂飞。”然后哇的一声又哭开了。
“晓云。”待看清楚对方后,聂飞吃了一惊,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王晓云,赶紧凑了上去,陪王晓云坐下:“晓云,大晚上的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话一出口就知道这话问得多余,不用想,看她那样子,肯定是还没有从安杰分手的悲痛中缓过气来。
聂飞没由来地心里一痛,索性也不去想了,提醒她道:“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危险,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。”
“我,我不想回去。”王晓云凄泣着说:“这个样子,要是让爸妈看见了,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。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聂飞轻声安慰:“不回去就不回去,我陪你坐着就是了。”
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坐了有多久,聂飞刚坐下来,一眼就瞥见地上扔满了一团团的纸巾,显然那都是刚才王晓云的杰,暗道一声好家伙,这都哭了有半天了,真心替她难过。
“我知道这样不好,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,怎么办,聂飞,你说我应该怎么办。”来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,憋了整个晚上的王晓云如泄洪水闸,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。
只是说的都是心酸的过往,让聂飞听起来,心里极不是滋味。
怎么办?这个问题放到聂飞的面前,似乎也是一道过不去的坎,你爱的人不爱你,这种事自己以前不是没有经历过。所以知道无论你怎么努力,怎么用心,你其实都没有办法扭转那个不可能的结果。
“或许,放手会更好一些吧!”聂飞想了想说。
“可是我没有办法忘记他。”王晓云哭着脸,声音哽咽:“我现在什么事都做不了,集中不了精神,上课老分心,做业又总会跑题,今天班主任还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,问我最近的状态怎么下滑的那么厉害,我不敢告诉他我的情况。聂飞,我心里真是憋的好难受。”
“我能理解。”聂飞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:“给自己一点时间吧,别逼得太紧,很多事情随着时间缓缓流逝,最终会慢慢变淡的,就像当年那个大胖子,你受他欺负的时候不也哭得死去活来吗?但是十几年过去了,你再回过头看,一切都已云淡风轻。
我相信感情也一样,安杰在你整个人生中就如一个过客,过去了慢慢的就不会再记起,即便忘不了,但一定也不重要。”
“可是我现在真的很痛苦。我想忘记,却怎么忘记不了,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他的影子,你叫我怎么办。”悲从中来的王晓云说完,似乎整个人虚脱似的,猛地一下子扑到了聂飞的怀里,扯住聂飞的衣袖,放声痛哭。
聂飞心头一震,曾几何时,自己不止一次的想过就个场景,把美人拥入怀中,现在终于如愿了,却找不到那种欣喜万分的感觉,反而在王晓云伤心欲绝的气氛衬映下,自己也显得痛心不已。
“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?在她的感情世界,我只是一个陪衬?”
嗅着王晓云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,聂飞思绪百转,心里随着对方的哭声也如刀割般疼痛,但还是不断抚摸她的后背,喃声说:“会过去的,会过去。”
像是安慰别人,同时也在告诉自己。
这时月亮缓缓地爬上了树梢,随着时光缓缓的流逝,那淡淡的月光也慢慢爬到了两个人身上,从树影下一个斜角照下来,公园的长椅上映出了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,如泣如诉,是幻是真。
也许世界上最好能安慰人的语言就是陪伴,不需要你多说话,只要你静静的守护在她身旁。
有过那么一刻,聂飞心想,如果这一刹那就是永恒,那自己这一辈子似乎也不错。看着泪眼朦胧的王晓云,聂飞心里涌现出了万般柔情,任由对方的泪水沾湿自己的胸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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