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不用。&rdo;小四一点也不见外,脱掉鞋子,挪开几张图纸,往他床上一坐,&ldo;就你一人住啊?&rdo;
&ldo;营长说我设计的东西要严格保密,不能让任何人知道,不过,四阿哥您除外啦。&rdo;三十六岁的戴梓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身份尊贵的皇阿哥,说起话来脸上居然带上一丝羞涩。小四看着好玩,&ldo;门口俩士兵专门保护你的?&rdo;
&ldo;是的,是的。&rdo;戴梓连连点头,一顿,&ldo;其实也不是,是保护帐篷里的图纸。&rdo;
小四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,营长不可能下这等命令,说白了,命人保护戴梓的那位应该是他爹,如果这么重视他,历史的戴梓为何会因为南怀仁的构陷而被逐出朝堂。
追根究底,还是因为胤禛。
他这几年没少给灌输太子乱七八糟的东西。解释不清来历,统统推给文渊阁里的话本。文渊阁如果有意识,早找小四决斗了。
太子课业繁重,又经常被康熙带在身边试着批阅奏章,根本没机会也没精力追根究底。康熙学的也杂,为太子做了个好榜样,他从小四这里懂得的越多,越觉得南怀仁一众没多少真才实学。
太子跟康熙待在乾清宫时,爷俩平时也会聊聊天,说到洋人,太子逮着机会就建议康熙广开言路,吸纳更多人才。
一次两次,康熙听了没感觉,次数多了,瞧着太子又懂很多西洋学,康熙有时候便忍不住同梁九功念叨,南怀仁等人真的才能有限?
南怀仁看不起梁九功他们,其实很多大臣都看不起太监,只是南怀仁表现得尤为明显。梁九功是很疼小四可也不表示他就是纯善之人,能混成康熙身边第一人,手上就不可能清白。黑起南怀仁来,那叫个有技巧。
他不说南怀仁不好,因为康熙还指望他造大炮对付不老实的准噶尔,就同皇上说,&ldo;奴才以前听人讲古,说什么火器最早是咱们国家发明的,洋人现在很厉害,也是后来居上,皇上合该听听太子的意见多纳良才,四阿哥不常说,高手在民间么。&rdo;
&ldo;你的四阿哥信口开河的话可多了,也就你这奴才信。&rdo;康熙早几年被三藩折腾的差点亡国,以致于非常重视威力十足的火器,嘴上没说,心里存了主意。
没过多久就建立了神机营,待遇从优,俸禄丰厚,很快吸引了大批人才。康熙亲自出题考校前来应征的士子,下面人知道皇上对此非常重视,没人敢浑水摸鱼,戴梓就在这次,脱颖而出入了康熙的眼。
俗话说,是骡子是马,牵出来溜溜。
康熙瞧着戴梓懂得没有南怀仁多,便有意拿出南怀仁的手札,戴梓看到如珠如宝,直说向南怀仁致谢……康熙敏而好学,设立南书房,不求下问。最喜欢戴梓这种谦虚上进的臣子,又是他自个搜罗到的,康熙很重视戴梓。
不过,康熙也有担忧,戴梓聪明,却不是满人,满人不到汉人的百分之一,康熙以防万一,着人保护戴梓的同时也有监视之意。
这其中门道小四绝对想不到,而重活一世,胤禛的心胸很豁达,管他因为什么,结果是他想看到的就成。
于是就问,&ldo;戴梓啊,你也看到啦,我手很小,拿不住鸟铳,能造出这样的么?&rdo;小四捻起毛笔,在纸上乱画几笔。看似非常随意,和戴梓手里的鸟铳相比,外观改动不大,却比那支小了一半。如果南怀仁再次,一眼便可认出那就是有幸闻其名的转轮枪。
戴梓惊呼,&ldo;这么小怎么成?&rdo;
&ldo;不成?&rdo;小四瞅着他,好像说他名不副实,亏得人家还夸他很厉害。
戴梓来到神机营几乎没得到过夸奖,毕竟研发兵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。难道得到同僚赞许,满心想好好表现,可他性格耿直,却不屑说谎,&ldo;四阿哥,奴才真造不出来。&rdo;
小四听到这个回答很满意,很满意。第一代转轮枪对他来说是老古董,却是欧洲军械天才们研发多年才研制出来的,戴梓在此之前恐怕连想都不敢想,瞧着戴梓那神情,好像也没看出其中门道。
从而也说明戴梓很诚实,性格这方面和历史吻合。
康熙不搭理小四,太子和胤褆见着他就躲,被嫌弃的小四儿闲着也是闲着,故意为难他,&ldo;把那支鸟铳拿来我看看,不都是鸟铳么,为啥变小了就造不出。&rdo;
戴梓有愧主子的看中,有愧同僚们的夸赞,二话不说,奉上还未组装好的鸟铳。
小四拿起枪管,&ldo;这个明明可以缩短啊,干么用这么长。还有这是弹药?也太大啦,是不是铁的?&rdo;
&ldo;是精铁。&rdo;瞧着自己很满意的作品被小主子嫌弃,戴梓恨不得把脑袋低到地毯上。
&ldo;铁疙瘩?&rdo;小四&ldo;咦哟&rdo;一声,你可真笨,&ldo;难怪那么重,换成铜包铅不就成啦。&rdo;
戴梓的喉咙转了转,想问铅怎么能做弹药?对上胤禛嫌弃的表情,苦笑道,&ldo;奴才没想过。&rdo;
&ldo;啧啧,多看点书,发挥想象,试验试验不就知道啦。&rdo;小四说得好简单。
戴梓想一下,不能让四阿哥误会他很笨,万一四阿哥告诉皇上,皇上对自己非常失望,把他赶出神机营咋办,&ldo;奴才没时间看书。&rdo;
&ldo;我知道,你一心专研这个。可不行,这不叫潜心研制,这叫闭门造车,千年前的墨家子弟都知道的道理,你居然不知道。&rdo;小四可惜道,&ldo;他们夸你聪明,我却觉得你很像卖油翁,手熟尔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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