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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人烤起笋来。不一会儿,整个山洞都开始弥漫起笋的清香。
那汉子仍然在全身发抖。
蒲珏实在是于心不忍,一边吃,一边瞧了瞧汉子,示意可以给他分一份吃。然而,汉子却一句话也不说,只是默默躺在那里,仔细观察着两个人的行动。观察良久,见到两人确实毫无恶意,终于支撑不住,瘫倒在地上,兀自睡死了过去。
见到汉子睡着,两人终于松了一口长气。
这时,蒲珏正喝了一杯由竹筒装着的雪水。甜津津的雪水入口,全身的累乏一下子顿然全消。
这人外表并没什么伤痕,细细察看他的胸口,便能发现端倪了。只见他胸口印着一大片乌青色,筋骨凸现,有如被一只鬼手深深地摁了一下。
梁平瞧得眼睛都直了,吃惊地大声喊道:“天哪!这得要多深的内力,才能打出这么一掌来。”一边说一边喃喃道:“这人居然还能挺这么久,好生厉害……”
“是么?”蒲珏帮那汉子拢好衣服。
“对啊!你不知道,据我所知,用出这等内力的掌法,全天下只有两个人可以办得到。”梁平一挑眉毛,倒吸了口冷气。
“哦,哪两个?”
“你有没有听过龙亢温怀,魏郡石旻?”
“这个倒是知道的。”蒲珏微微一笑:“爷爷曾经说了,晋有温怀,则江南可保;赵有石旻,则石氏不灭。这句话说的是南有温怀,北有石旻,这两位大臣的文治武功都异常厉害。大家都说,只要有这两人坐镇,便能力保晋、赵两国的安危;而又因为有着两个人,这晋、赵两国又是谁都打不动谁,谁也灭不了谁了。”
蒲珏所说的晋朝和赵国,分别是全天下最强大的两个国家。
大晋朝是汉人立的朝廷,自称是天下正统。其国祚传承已有百年,是当年司马家族从曹魏的末帝禅让而来。而曹魏的政权又是从当年的大汉天子中禅让而来,乃是天命所归。一百年前,大晋朝确实很有实力,一统天下三分乱局,结束中原乱象,开创了一派帝国气象。
不料,不到五十年的时间,就因立储不当,导致了八王之乱。一时间,各个北面的部落长驱而入,晋廷不得不南下避难,被迫迁都金陵,以秦岭淮河为界,据险自守。
赵国则是在八王之乱之后数十年之后的一片乱局中,由西域来的羯族人石陇在他的谋臣孟逊的辅助下建立,定都邺城,牢牢控制了淮河以北。
迄今为止,这两国已经相抗了快三十年。
晋朝自认为是天下正统,是天命所归,其国主自称皇帝。这大赵虽不像大晋朝,有源远流长的正统传承,却也自己给自己找了些由头。其国主自称是上天之子,自称天王。
现在两国实力都很雄厚,虽多次征战,却一直没有人打破这个僵局。
两国现在朝堂上最有能力的人分别便是温怀和石旻。两个人文治武功都相当出色,分别在这两国中担任极高的职位。他们二人都领兵几十万,互相对峙了十余年。
除此之外,在中原一带的周边还有诸多小国,比如说燕、代。还有一些部落,比如说氐部、羌部,这些小国和部落实力都很弱小,不敢与这两个大国争锋,便纷纷分别接受了这两个大国的封臣,只称王而不称帝。
蒲珏的爷爷略阳公,因控制区域略阳离大赵国很近,实际上就隶属于大赵国管辖。
“我说的当然不是这个。我说的是他们的武功。”梁平挑了挑眉:“据说,这二人虽说都是儒将,稳坐帐中,决胜千里之外。但他们的武艺也是十分了得的,而这两人恰巧都是用掌,被江湖人士尊称为‘掌中双君子’。”
梁平指着这人身上的伤口,大为惊叹:“你来仔细看看这人的伤势——掌力所及,渗入肤底,直达胸肺。就这颜色和印记,不是随便一个练掌的人能做到的。”
“但是,依我看来,这两人都没有去杀一个羌部高官的理由。”蒲珏分析道:“羌部跟我们氐部一样,都属于部族。虽说大家都隶属于赵国,但我们都只需纳贡不需接受管辖,相对来说都很独立,无论是赵还是晋,应该是想拉拢而不是击杀才对。”
“这就不一定了,说不定人家想来打羌部也有可能嘛。”梁平闲闲道。
蒲珏翻了翻他的身子,只见一枚玉佩掉了出来。
那玉佩洁白如雪,晶莹剔透,一层温润的包浆看起来格外有光泽,想必是主人佩戴已久,已经温养出了玉的灵性来。这玉的上面镂空刻着一只羊头的图案。同以熊为氐部的图腾一般,羊头是羌部的图腾,大多羌人都以此图腾来祭祀。玉佩背面,则刻着“子良”两个字。想必这便是他的字了。
“我们帮他一把吧。”蒲珏仔细把这玉佩收好帮那人放在了身上。
“这么说,你可是想管这闲事了?可别忘了,我们可是出来逃——婚——的。”梁平微微眯着桃花眼,故意把这个“逃”字说得非常夸张。
“这不是被我们碰见了么?再不济也要救人家一命嘛。”蒲珏道:“你看,人家可是羌部的人,跟我们氐部算得上是唇齿相依吧。这要是救了他,说不定算得上一遭好事……”
“哦,不……你说是救他,我觉得未必能讨得哪里的好。”梁平猛得站了起来:“你看看,且不说他曾经得罪过什么人,牵连也必然广得很。再说了,这人长得又不好看,凶巴巴的,说不定你救他他还回头来害你。我们还是别管了。”梁平回转了头,去撕了片笋,倚在火堆边上大口嚼了起来。
“这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吃得下东西。”蒲珏摇了摇头。
“这是当然的,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吃东西。”梁平大口大口地喝水,“反正这人的事情我是不建议管,”,正说着,看见蒲珏还在给他整理,口气便软了下来:“最多……帮他清理一下身子,等他清醒过来。”
蒲珏见到梁平无奈地走了过来的样子,微微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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