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内,寺允月正将一条腿横在座位上,受伤的膝盖还在往外渗血,外裤隐隐透着红光,好在已经用绢帕包扎好了,程晚渡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江瑟瑟的绢帕。
因着寺允月修长的腿几乎将马车左边的位置全都占据,程晚渡便名正言顺的挨着江瑟瑟坐了下来。
见程晚渡一直盯着自己的膝盖,寺允月连忙道:“只是擦伤,本不用如此的,可江妹妹非说怕进去脏东西,便给我缠上了绢帕。”
程晚渡瞪了他一眼,心有不快却还是关心的问:“还不曾打起来的时候,残阳就让你躲好,你怎的还是受了伤?”
“这……自然是与敌人殊死拼搏时留下的光荣痕迹了!”
“哈哈哈,”江瑟瑟毫不留情的拆穿他,“分明就是着急逃跑时不曾看清路,勾着石头摔了一跤!”
程晚渡紧绷着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笑,“依我看,瑟瑟都比你镇定!”
寺允月幽怨的看向江瑟瑟,“江妹妹,你究竟是跟谁一伙的,方才还答应我不将此事宣扬出去呢!”
“世子不是外人啊,你瞧他笑的这般开心,说说也无妨吧?”
寺允月也有些惊奇,可紧接着又释然了,“能将他逗笑的,大约也只有你了。”
这话倒是没错,只要能见着江瑟瑟,做什么他心里都欢喜。
坐的近了,江瑟瑟才发现程晚渡衣裳的变化,瞪大了眼睛,“你的衣裳……”
“还有血腥味儿?”程晚渡慌张的低头看了看,虽不曾见着血点,但还是立马起身,作势就要下马车,“我……我还是去外头待着,否则你又要难受了。”
江瑟瑟一把拉住他的袖子,急忙解释:“你坐下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她都这般说,程晚渡如何还能挪动分毫?当即又鬼使神差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,江瑟瑟手两根手指轻轻揉搓他的袖口,惊讶道:“难怪衣裳如此洁净,你将衣裳洗过了?”
见她扯着自己的衣裳,程晚渡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,“是,林子那边有条小溪,我见你对血腥味甚是敏感,便将身上的血渍冲洗了一番。”
“净手就好,也用不着将整件外衣都浸湿啊,你这浑身都没有一处干的地方,湿哒哒的多难受?若是得了风寒就更糟了!”江瑟瑟是真的有些急了,如此做法,未免也太傻了!
程晚渡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妥,“衣裳也沾了不少血,不洗净还是会有浓厚的血腥味儿,你不觉着恶心就好,习武之人,断不会如此容易生病的。”
“那你为何又要将衣裳穿上,就是直接扔了也比穿着湿透的衣裳强啊!”
程晚渡无比认真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,“衣冠不整,有失体统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寺允月笑的肩膀一抽一抽,“明王世子果然不是一般人,为了搏美人一笑,竟能做到这个地步,佩服佩服!”
程晚渡狠狠剜了他一眼,“休要胡说八道!”
江瑟瑟登时便红了脸,赶忙将头低下,心里如种子发芽一般,不自觉的生出些浓烈的欢喜来。
偷偷看了程晚渡一眼,心里的欢喜肆意疯长,只是因着自己闻不得血腥味,他便偷偷将外衣拿去洗了,如此温柔,似乎与平日冰冷的模样不甚相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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