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君凌没有说话,任由老头发泄着悲伤的情绪。
他清楚的知道,这时无论说什么做什么,都抚平不了老头已经随着他妻子一同逝去的心。
过了很久,老头才缓缓抬起头,拭去眼角的泪说道:”小伙子你知道吗,我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星空,我抱着初月,看着不久前与她共赏的美景,只觉得星辰虽美却不永恒,璀璨的星空下,埋藏着无穷无尽的辛酸苦楚,她就在我身边,我却没能保护好她,还因为我的自私愚蠢,贪生怕死,害死了我的初月!我想毁了害死初月的饕餮,想毁了神界那些看守饕餮不力之人,更想毁了我自己!!突然之间,我想到了三生石,世人都以为三生石只能观人三生,可实际上它更是一个聚灵之物,不论人或是神,死后都会有一丝残念,三生石可寻到这一丝残念,并将这一丝残念温养为一魂一魄,让逝去之人不至消散在这大千世界,可这一魂一魄只得寄居在这三生石中不人不神不魔的成为一个魂体,逝去之人也会因魂魄不全无法进入轮回。但即便如此,我还是想要一试……于是我返回了神界,回到我族想要潜入保存三生石的结界中将其盗取出来,可我没想到……刚刚回到族中便被长老捉住,不由分说要将我送去审判,原来饕餮从深渊中逃出来是因为神族出了叛徒,这叛徒放出饕餮并引诱它去人界作乱,而我却在这天偷偷带着妻子溜去了人界,真正的叛徒没找到,众神竟皆以为那叛徒是我!当时的我一心想要拿到三生石,与众长老打斗起来却敌不过他们人多,情急之下使出我族禁术,这禁术因为太过凶狠毒辣被封存已久,是我无意中得到的,可唯一一次使用那禁术却因心神不稳使用不当,走火入魔!当下我仿佛被心魔所控,打伤了众长老打死了看守结界的神卫,破了结界抢走三生石躲进了魔界……我只是想留住初月的一魂一魄,却不想却把事情弄成了这样!”
“那三生石呢?你用它凝聚你妻子的一魂一魄失败了吗?”易君凌迫不及待的开口打断了老头的回忆。
“不……不是失败了,而是我,将她的残念封存了!!”老头痛苦万分的开口道。
易君凌费解的惊呼出声:“封存了?你为何这样做,这样她既无法进入轮回,又无法出现在你面前,你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?”
“利用三生石,我寻到了初月的残念……通过这残念,我看到了初月临死前看到的一切,我看到她救下那些人之前看向我的眼神,充满了失望和鄙视,因为我置那些人的生死于不顾,她觉得当我把雷光炮放入人群攻击饕餮,以那些人为诱饵就等于我放弃了那些人的生命,更因为我说我会永远保护她,可我却食言了!再看看我的样子,我再也不是意气风发的神族之人,我因走火入魔而坠入魔道,还亲手打伤长老,亲手杀了我的族人,我已经变得不再是我了!这样的我,就算将初月的一魂一魄凝聚出来,又有何颜面再面对她呢?她一定不想再见到这样的我!”
老头说到这里情绪异常激动:“我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,我从未做出背叛神族的事,神族那些人却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抓我!他们才是看守不力导致饕餮逃走的人,却妄图让我来承担罪责,那些自私自利的神族,呵,他们怕挑起神魔大战竟不敢去魔族抓回饕餮!硬说它是因为贪吃,在深渊中以自身为食而死,哈哈哈哈哈哈哈,多可笑,多可悲的一群人!!所以我决定,我要违背神族规定,用三生石造出一个只属于我和初月的世界,在这里我可以只守着初月一个人,每天都能看到她和她在一起!”
看着面前陷入癫狂有些魔怔的老头,易君凌心中苦涩,他能体会到焚天的悲伤,却无法苟同这疯狂的做法,于是乎他冷冷的问:“哪怕你守着看着的初月只是个景象,哪怕她生命已然消散,也还是选择封印了她的残念导致她无法进入轮回,这样都没关系吗?你明知她对你失望,却还是要做出让她更加失望的事?焚天,你当真觉得自己没有错吗?”
“我没错!我就是没错!我错在哪里?只要能守着我的初月,幻想又如何,真真假假假假真真,谁又能说得清楚!”
老头猛然起身一掌拍在了面前的石桌上,石桌应声而碎!
茶杯散落在地,老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破碎的茶杯冲易君凌吼道。
易君凌丝毫不惧,将衣袍甩至身后直言道:“焚天,你没错?你私自带着你妻子离开神界,你以肉身凡胎的人为饵,你返回神族没有任何解释,打杀自己族人,抢夺族中圣器,就算这些错你都不认,可你阻碍你妻子再入轮回,使她这么久都没有重新做人成神的机会,这就是你对她的爱吗?在我看来,你才是最自私可鄙的人!!”
“倘若是你,你会怎么做?放任她重入轮回彻底忘了自己,与别人快活的开始新生活吗?倘若这样,你为何入我这幻阵?为何追问我三生石可否让人起死回生?”焚天质问道。
“我会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焚天听到易君凌的回答吃了一惊,仿佛不敢想象的开口。
“我说我会,我爱她,便不会让她有一丝一毫难受痛苦,我不会以她的同族为饵引她心伤,我不会让她面对那样致命的伤害,我更加不会做出任何让她失望的事,哪怕我死,我都不会让她承受任何危险,若她死了,我便随她而去罢了,最多不过是个死。可我若是你,我会放手,只要她好,只要她快乐,沧海桑田,只要我知道她还存在于这个世上,哪怕不再记得与我的点点滴滴,我都愿意,我会再找到她,爱她,守护她,再创造出更多属于我们的故事,焚天,你从一个让众人仰望的神变成现在这样一个糟老头,就为了守着她的一丝残念和那些过往,她若知道,该对你多失望啊!”
易君凌眼神坚定地说道着,倘若是他和小璃儿,他一定不会如此!
只要小璃儿好好的,就够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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