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秋月倒是不曾有怀疑,“说起来,还是多亏了老爷,他知晓夫人与二夫人沆瀣一气,不愿将身契交还,前天夜里,老爷便去金蕊轩催促,与夫人大吵了一架,也不知说了些什么,不曾安置就走了。今早夫人就传话,说是已将身契拿回来了。”
江瑟瑟一听这消息就皱紧了眉头,察觉到此事有些古怪,“前天夜里,父亲跑去金蕊轩与她大吵了一架,她非但没来找你麻烦,反倒就此妥协了?”
“是啊,”李姨娘见江瑟瑟神情严肃,也跟着紧张起来,“可是有何不妥?”
“金蕊轩那位,一贯是吃软不吃硬,被父亲训斥了一番就妥协了,这不应该啊……”
李秋月也是被曹氏那些阴损的招数吓怕了,“她莫不是又憋着什么坏主意?”
江瑟瑟有一搭没一搭的摇了摇手里的团扇,“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不过,只要这身契一日不曾交到你手上,你便一日莫要掉以轻心!”
“她不会……给张假身契来糊弄我吧?”
“那到不会,”江瑟瑟笑了笑,“伪造身契可是大罪,再者,她能糊弄你,还能糊弄户部专管奴籍的官员不成?”
李秋月来时还春风满面,如今却没了好心情,“多谢二小姐提点,我会注意的。”
见面前的李秋月变得闷闷不乐,江瑟瑟也觉着愧疚,“上回曹氏给你下的毒可解了?身上的恶疮可都消了?”
李秋月不自觉的打了颤,想此事依旧是心有余悸,“多谢二小姐关怀,已经好全了,半点儿疤也不曾留下。”
“那便好,姨娘日后还需多加小心,人在深宅大院,不到闭眼那刻是万不能松懈的。”
江瑟瑟思忖半晌还是没忍住,总觉得此事有古怪。
“容我多嘴一句,身契此事我并非是故意泼你冷水,可曹氏一直是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,用心险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,恐怕不会就此认输妥协,反倒会愈加疯狂的报复!”
李秋月的心情也愈发沉重起来,说到底,为人妾室到底不憋屈,总是要受正房的欺辱,但每每想起老爷,她心里就又会觉得好受些。
总归是自己选择的这条路,如今有了老爷和江瑟瑟这两座靠山,她也总不至于孤立无援,从前在苏州做姑娘时总想着要嫁个互相爱慕、才华横溢之人,虽与今日情形有所偏颇,但大致来说,也算是得偿所愿了。
既已入局,便该做好心理准备,她绝不会像曹氏低头的!
李秋月一走,茶水渐凉,门外分明是艳阳高照,可江瑟瑟总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。
“芦竹,鹿鸣,你们最近眼睛放亮些,盯着点儿潇湘阁那边的动静,李秋月能走到这一步甚是不易,咱们能帮衬就帮衬些,别到这个节骨眼儿上,折了这个盟友去,那可真是亏大了!”
“小姐放心,奴婢们省得了!”
江瑟瑟从椅子上起身,走到了檐下,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,她不禁感叹:“听说邪物怕光,如今这样好的日头,也不知咱们江府里的妖魔鬼怪何时才会显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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