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且不论这只是你的梦,就算是真的,在此情此景下说这些私密之事,难道是尊重我?”凤衔珠的反问让麟非时眯起眸子。
他的目光带着审视与探究,良久才道:“我做的是一个不可置信但是细想来有些合理的梦。凤四,你没有心,是我早就料到的事。但是在梦里得到证实,却反而让我有些难以置信。说实话,我的属下建议我杀了你。”
“如果你要杀我,我绝不反抗。”凤衔珠坦然道:“我对你的能力毫不怀疑。”
麟非时在考虑她话中的真伪,僵持之中,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。麟非时眉头一皱,刚要发火,却一时又憋回去了。站在门口的是面有疲态的玄嘉禾。
“在我家和我的妻子密谈,麟兄有些失礼了。”玄嘉禾一步一步走到凤衔珠身边,轻轻挽住她:“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吗?”
凤衔珠心中吐槽,这倒确实不是你能听的。
“你要听也无妨。”麟非时的回答让凤衔珠想翻白眼,她倒要看看麟非时怎么说得出,我在跟你老婆说,我做了个和她上床的春梦。
“我正好还没来得及说,当着你的面,倒也不算我小人告状。”麟非时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:“凤家大小姐连发五封书信,派了三波人要见见自己的妹妹,都没有回音。嘉禾你把她围得铁桶一样,我自然要来帮帮大小姐的忙。”
凤衔珠脸色一变,想到之前说陛下怀疑凤家谋反之事,心说难道凤家遭难提前了?慌忙撇开玄嘉禾,伸手去拿那书信,展开来,确实是大姐字迹。
只不过字迹比平时潦草些,可见书写者的匆忙。信中称联系不上凤衔珠,玄家也没有回应,但因为军队已要开拔,所以她只能出发前最后写信给麟非时,请她通知凤衔珠,家中有事,速归。
凤衔珠手握那封书信,一时间在两人之间犹豫起来。她看向玄嘉禾,少年原本就温顺的眉眼透出委屈与悲伤:“衔珠,你信他的话?这样的大事,我会如此独断专行?”
这话说得倒也没错,玄嘉禾既然已经决心撺掇她和凤家一起造反,连当驸马都想好了,没必要隔绝她和她大姐的联系。
这么想着,她又狐疑的看向麟非时。
高傲的少年没有辩解,只是道:“你若相信你的好夫君,当我今天白来一趟,多管闲事。”
凤衔珠也觉得有道理,毕竟麟非时特意跑来一趟,以他的自负孤高,倒也没必要骗她。
这个选择对于凤衔珠来说太难了。最好的办法是回去一趟确认一下,但是她一旦回去,就代表了她不信任玄嘉禾。
这个困境让她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一种伦理困境,一个男人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时候,是否该去做亲子鉴定。
眼下这个两难的境地需要她必须马上想出一个解决办法。于是她选择先把话题岔开,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。
“麟公子,大姐的信是谁送给你的?”凤衔珠的问题很显然出乎两个人的意料,麟非时皱眉道:“是管家传进来的,说来人身着凤府的亲兵服饰。为何有此问?”
“你们大约有所不知。”凤衔珠解释道:“我凤家传信严格按照军报的方式。一般情况下会有特殊的专门传递的人员。再加之我父兄军务繁忙,有时候是口述师爷代写,所以是否是本人字迹并不重要。”
凤衔珠又拿起那封信:“很可惜,这封信被拆了,送信的人麟公子也没见过,字迹是我大姐的,或许是因为着急出发一切仓促之中,写下这封信。当然也有可能是有心人为了离间我们两家。”
一言既出,竟让两人都说不出什么来。凤衔珠又道:“若是如此,那可真是危险。但我若贸然回去,也恐遭暗算。如今多事之秋,不如让邓先生拿着信物替我跑一趟。大姐离家,但是二姐和三姐一定在家。若有人从中作梗,我们也好应对,你们看如何?”
“那便如衔珠所说吧。”玄嘉禾先同意了。
麟非时怪道:“你与这邓四知相识才几日,却肯如此信他?若是你凤家的亲兵都被收买了,怎知他途中不会被收买?”
“识人确实是门学问。”凤衔珠浅笑了一下:“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。我信邓先生,他若负我,我自然承担后果。”
“好!”麟非时点点头:“那我也不枉做小人。凤四,希望你没看错人。”
言毕,他甚至没有告别转身就走。玄嘉禾没等他出门,便阴阳怪气道:“人说麟家是天下士族之首,最为守礼。可我每次见到麟十二他都是最没礼貌的。”
“好了。”凤衔珠拍拍他的手:“瞧你疲累的样子,何苦走这一遭受气。”
“我若不来,谁知道他要拿什么话来编排我。”玄嘉禾瞧着她手里的信,有些委屈道:“衔珠,我都要你举大事了,怎会做这种事?”
“我自然知道,可是却……”凤衔珠望了一眼麟非时离开的方向,然后耐心劝道:“真要做大事,不在表面上的一时之争,要善隐忍。这点,你该比我懂得。”
玄嘉禾一时被她安抚了,便也就偃旗息鼓了。
打发了玄嘉禾,凤衔珠叫了邓四知来,仔细交代了此事,又选了一队跟她来了颍川的亲兵跟随护卫,又让他挑了之前调查时发现的几个有些江湖绝活的能人跟着。
邓四知也没有一刻耽搁,立刻就要出发。凤衔珠也没劝他等到明早,只是叮嘱道:“无论真相如何,都不要自行处理。定要回来报我。”
“无论真相为何,夫人何不趁此机会,迫麟十二离开。”邓四知提议道:“依在下所见,这件事或许是麟十二的局,即便不是他的,也是他属下的主意,要叫您和大公子离心离德。”
凤衔珠当然也是这么怀疑的,但是麟非时的动机和手段让她不能理解,他有很多种方法,为什么选这种一查就破的?如果只是简单的争风吃醋,又何至于此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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