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似乎是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。少女眼中倏忽闪过一丝什么,却被她垂下的眼睑掩在了夜色中,只能听到她低低柔柔的声音缓慢地飘散:“嗯。”
少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,径自接下去道:“喂,今天是朔月之夜。”
“咦?”
她刚发出一声询问,却见男生缓缓转过身来,脚底在屋顶上踩出“咔嚓”的声响。右手缓缓抬起搭上刀柄,他居高临下地望过来,碧眸中一点一滴染上了深邃的寒意,面色亦是一片冷凝。她心中微微一颤,听见他沉声开口,语气中似乎也结上了冰霜:“你是什么人?”
少女的面容一僵,随即又笑起来:“冬狮郎你在说什么啊?我是空镜啊!”
丝毫没有理会她的辩解,冬狮郎沉下眼眸,冰轮丸瞬间出鞘。闪着寒芒的刀刃划开空气,在夜色中泛着森冷的杀意,银发的少年队长握紧手中的利器,微微抬眸看向灵巧跃开的少女,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,声音暗哑:“说!是谁派你来的!蓝染吗!”
“嘻嘻,竟然这么快被看出来了,真是失败呢~”少女精致的面容带上了恶毒的笑意。顿了顿,她抬手抚上脸颊上的伤口,看着指间的血丝,嘴角的弧度凝滞了一瞬,随即又低低笑起来,“不愧是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呢~这张脸的主人不是你最亲?爱的家人吗~”她抬眸望过来,金绿的眸子中闪现出猩红的怨毒,“对着自己亲人的脸也能够下手,你们死神都是这样的吗?”
“你——”
冬狮郎皱紧了眉,看着那人用着那张脸庞做出这样恶意的表情,只觉胸腔中的怒火不断沸腾,像是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一般。他狠狠瞪着眼前的少女,从身体中溢出的灵压瞬间在夜色中蔓延开去,脚面下的屋顶顿时结起透明的薄冰。
四芒星的刀铎缓慢地旋转,他低垂着头,额前的发丝在膨胀的灵压击打下猎猎舞动:“端坐于霜天,冰轮丸——”
巨大的冰龙腾空而起,在浓黑的天幕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凛冽的杀气,直直向着前方的女孩冲去。
少女皱了皱眉,险险向着一边跃开。娇小的身影在夜空中撕开一道白光,她虚了虚眼眸,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短刀,嘴角的诡笑再次放大:“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?我自认并没有出现任何纰漏。”
少年的脸色一片肃然,进攻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滞。他低低地开口,语调缓慢却隐藏着邪魅:“因为你不是空镜。”
如果是真正的空镜,不会在那天遇见松本的时候躲开她的怀抱;如果是真正的空镜,不会在那天浦原问她问题的时候刻意回避;如果是真正的空镜,不会在还没有恢复灵力的朔月之夜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态。
因为这不是空镜,所以他在她的身上感觉不到空镜的气息,感受不到空镜的温度。
他猛地抬头,眼中闪出森森冷意,下一瞬间便腾空而起,刀刃带着碎裂的冰晶,席卷着冰龙破空劈下。
少女抬刀隔挡,却明显抵不住如此强力的攻击,下一秒身体便重重地坠落在了地面上,夜色中顿时激起巨大笨重的轰鸣声,厚重的烟尘混杂着细碎的冰片哗然涌起。
女孩子跌落在地面的大坑中,一张嘴就吐出大口的鲜血。她不甘地抬起头来,看着落在面前的碧眸少年,眼神渐渐混浊:“你不是没有解除限定吗?为什么……”
冬狮郎却没有回答她的这番话,只缓慢地一步步走过来,在她面前站定。
女孩子迎着刺目的寒光抬头看他,嘴角突然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。冬狮郎一怔,随即便是一道耀眼的红光迎面袭来。
虚闪?
这个距离根本无法避开。他皱了皱眉,冰轮丸的刀尖微微向上一提,一道冰墙瞬间在面前直直升起。红色的灵子流撞击在冰面上,发出激烈的碰撞声,撕裂着空气,却顷刻间消失了踪影。
翻着幽蓝光泽的冰墙簌簌碎裂开来,在不断坠落的冰晶中,冬狮郎弯下腰抓住女孩的衣领,单手便将她轻松提了起来。“是蓝染派你来的吗?”
“哼哼,是又如何?反正你们死神是永远也斗不过蓝染大人的……”话音戛然而止,她猛然睁大了眼,看着少年脸上的无尽阴霾,像是无法置信一般,金绿的眸中一片惊骇。
男孩子的脸隐藏在黑暗中,周围的冰块折射着星辉落在他的脸上,显得那双翡翠般的眼眸异常明亮,但那里面的凌厉却像是生生扼住了她的喉咙,竟令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“噗哧——”
金属刺入体内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以放大无数倍的方式传播开去,女孩子睁大着眼,嘴角沁出丝丝鲜血,却诡异地低笑起来:“虽然不能杀了你……我已经尽力了,蓝染大人……”
最后的话音陡然截断。
冬狮郎握着冰轮丸,依旧一手提着女孩子的身体。血珠“啪”的滴落在脸颊上,他看着她圆睁着的眼睛,面无表情地低语道:“你最大的错误就是——在我面前假扮她。”
少女的身体渐渐化为灵子消散在尘埃中,冬狮郎垂下手,指向地面的刀尖上依旧不断地落下鲜红的血珠,打在冰晶上,宛如盛开在雪地中的蔷薇花。
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他缓缓回过身去,看见乱菊正惊恐地站在后面,满脸的不敢置信,井上正冲到楼下,看着这片不断碎裂的冰石一脸茫然。
乱菊定了定神走上前来,一脸严肃地开口:“队长,这是怎么回事?”
冬狮郎看了她一眼,随手将刀收入鞘中:“那是假的。是蓝染的眼线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乱菊看了眼刚刚消失的那个女孩子,皱了皱眉,“为什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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