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…”
“儿啊!听娘一句劝吧!你要是真看上了黄寡妇她闺女,就大胆追人家!哪还担心什么配不配?
咱家条件确实不好,但娘还能给人缝缝补补,等治好了你爹落下的病,咱们咬咬牙也能攒出一笔钱来,还愁给你攒不下彩礼…”
耳边似远似近,听着唠叨却又分外暖心的碎碎念,终于撬开了韩俊山沉重的眼皮。
回忆逐渐黯淡,又复而清晰。
煤油灯的光很是昏黄,但对于久处黑暗中的他来说,无异于一颗照明弹近距离扔在眼前。
等他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亮后,一颗小小的脑袋逐渐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前。
这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,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宛如星辰,和营养不良有些枯黄的头发,怎么看都有些不搭。
转过头来,炕头是一个精瘦的老汉,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半倚在墙上,就像是老牛反刍一样吧嗒着嘴巴,浑浊的眼睛,只有时不时看向韩俊山时,才会让人意识到,这是个活人。
煤油灯下,一位再平常不过的妇女,用针在头发上拨了拨,低下头将手中的一块布料拿到眼前,细密的针脚可以看出她的用心。
双眼再次被一道水雾笼罩,可他却来不及说什么煽情的话,喉咙里就像是吞了火炭一样干哑疼痛。
“水…”
声音微弱,宛如蚊蝇。
但,中年女子的手一颤,靠墙老汉身子也坐的笔直。
韩俊山视线中的小姑娘更是捧起了他的脸,露出了一口大牙。
“水来了!”
韩俊山被人扶了起来,打眼一看,是个姿色算不上绝佳,但气质十分温婉的女子,
一口水灌下去,他总算是活了过来,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不少。
“爹,娘!”
从炕上爬了下来,韩俊山声音颤抖的喊了一声。
老娘打了个哆嗦,不过仍未放下手头上的针线活。
“三儿,上山摔了一跤跌糊涂了?家里头还有些吃的,以后给我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,娘又不是养不起你们。”
听到这话,床头上韩俊山的父亲,年方四十余岁就如同老汉般的韩德胜目光一阵暗淡。
年轻时身为猎户的他也曾风光过,后来为了追一头八百多斤的山猪在雪窝子蹲了三天,染了风寒落下病根。
要不是老伴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,顺便给他看病拿药,只怕撑不了几年。
韩俊山嘿嘿一笑,没有回答,而是看向了个子刚到自己腰间的小妹。
“老妹,这么大年纪,正是水灵的时候啊!”
伸手就想是捏面团般,揉了揉小妹的脸蛋。
直到一张脸被捏的通红,小妹狠狠地在他大腿上扭了一把,他才松开了手。
“三儿,擦擦脸吧。”
刚才端水的女子,又拿过来一条热乎乎的毛巾。
“谢啦,二姐!”
韩俊山接过来,狠狠地在脸上抹了几下。
放下毛巾,再次看向爹娘和家人,韩俊山突然想到了什么:
“大姐呢?”
老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姐的性子,这会估计去捡牛粪了吧?”
他终于放下心来,蹬上黑亮亮的大棉裤,穿上对襟厚棉衣,带着遮耳大军帽,撒丫子朝着门外跑去。
“狗三儿!你要是再去找她,我可真要打断你的腿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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