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连接楼上楼下的木板楼梯很夸张地响起来,吱吱扭扭,像是有人搬着沉重的东西上楼来,末了出现在门口的却只有一个人。阿多的脸立刻像见了霜的叶子变得焦黄。他问那个喘着粗气站在门口的家伙:“老魏,你今天不上班吗?”
&esp;&esp;“上个屁班,我家的超市,我想上就上,关你屁事。”
&esp;&esp;被阿多称为“老魏”的男人实在太胖,短短的一截楼梯已让他大汗淋漓,坐到按摩床上的时候,四条伶仃的床腿似乎随时都可能折断。
&esp;&esp;“瞎子,别废话,过来给我按摩下颈椎。”老魏沉重地呼吸着,“这么热的天不开空调,你想热死老子啊。”
&esp;&esp;阿多开了空调,过来给他按摩。老魏不断抱怨,抱怨按摩房安在二楼,上下楼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酷刑,接着又抱怨阿多偷懒:“你以前不是很厉害吗?怎么现在就跟没吃饭一样?你到底使没使劲?你再这样糊弄我,我告诉郭老板去啊,有那钱还不如养条狗。”
&esp;&esp;阿多虽然瘦,但是手指有劲,只是胖子肥厚的皮下脂肪严重干扰到劲
&esp;&esp;道的穿透。他的脸憋得通红,手指弯曲到最大限度,在老魏颈部两侧来回施压,又在他风池穴上着力点揉。
&esp;&esp;“这还有点样子。”老魏笑起来,“你还算有点伺候人的天赋。哪天我把你聘到我家里去,你啥事儿都别干,专门给老子按摩。”
&esp;&esp;“老魏你可就别逗我开心了。”
&esp;&esp;“谁有时间逗你开心?老子是看得起你。”
&esp;&esp;“你有三高,不适合经常按摩,还是要多运动,把体重减下来,比什么都好。”
&esp;&esp;“老子要你教?别啰唆,乖乖给老子揉高兴了,老子多给你几块钱。”
&esp;&esp;阿多从他的秉风穴、天牖穴和肩井穴一路按过去,咬着嘴唇听老魏老子长老子短地聒噪。
&esp;&esp;“喂,说话啊,你是个瞎子,又不是哑巴。”老魏终于觉得无趣。
&esp;&esp;“你到底是在用嘴说话,还是在用肛门说话?”
&esp;&esp;老魏吃了一惊,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声不吭的那个瘦瘦的年轻人。他很困难地扭转过头来,脸红得像块猪肝:“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。”
&esp;&esp;“阿星,跟你没关系,不要多嘴。”阿多叱道。
&esp;&esp;星站起来,迎着老魏的凶狠目光:“你要是有闲工夫,回家把你里三层外三层的肚皮掀开,把下面那玩意儿找出来,让它活动活动,比在这里磨嘴巴皮子强。”
&esp;&esp;“我x你……”
&esp;&esp;“你能x谁?”星阴鸷地笑,“回家x你自己去。”
&esp;&esp;“你个死瞎子。”
&esp;&esp;“瞎子也比你强。”星挑衅道,“有种你过来,我把你脑袋塞到你肛门里去,看看你到底是吃屎厉害还是拉屎厉害。”
&esp;&esp;“阿星,不要再说了。”阿多想去制止他,却抓不住他。
&esp;&esp;“好你个阿多,找人来对付我是吧,老子今天就要收拾你们这帮欠揍的。”老魏喘着粗气,双手撑着膝盖下了床。
&esp;&esp;“老魏,你别生气。”阿多拉不住他,几乎是被他拖着走。
&esp;&esp;老魏庞大的身躯像山体滑坡中的巨石向星压过去,星的身子往旁边一斜,上边躲开了他的冲击,下边踩在了他的脚上,胳膊肘在他后背心轻轻
&esp;&esp;一捣,就让老魏整个趴在了地上。
&esp;&esp;老魏不明白自己是滑倒的,还是被这个瞎子给放倒的。他翻转过来看着背对着他的星,又看了看手足无措的阿多。阿多的脸上布满困惑,显然并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。
&esp;&esp;老魏哼哧哼哧地爬起来,蹑手蹑脚地走到星的面前,屏住呼吸,举起拳头,在星的眼前比画,见星毫无反应,又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烟灰缸,朝他脑袋上砸去。
&esp;&esp;星完全不为所动。
&esp;&esp;烟灰缸在离星头顶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住。“你妈的,你给老子等着。”老魏骂了一句,把烟灰缸扔在按摩床上,朝外走去。随着楼梯吱呀吱呀地响起,他缓缓下了楼。
&esp;&esp;“阿星,你还好吧?”阿多问道,“刚才发生了什么?”
&esp;&esp;“谁知道呢?好像是自己滑倒了。”星把烟灰缸轻轻放回原处,说道,“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,你就不应该让着,越让着他越来劲。以后他要是欺负你,你就得加倍还回去。”
&esp;&esp;“你说得一点没错,他现在就在加倍还给我啊。”
&esp;&esp;阿多坐回到椅子上,活动着酸胀的指节:“我以前上学,和老魏是同班同学。我那时候最喜欢的事,就是欺负老魏。”
&esp;&esp;阿多说自己当年很神气,算是同龄人中的老大,瞅谁不顺眼,就会指使手底下那帮小弟玩“打糠”。所谓“打糠”,就是把人的手脚抓住抬起,用他的屁股去砸地面,有时候还会用对方的裤裆去撞旗杆。老魏就是“打糠”的主要对象之一,因为他胖,需要更多的人抬,也就有更多的人能乐在其中。阿多指使他们把老魏抬着去蹭操场上的狗屎,致使他不得不经常旷课回家去换裤子。但是老魏最大的好就是不会告状,总是说那狗屎是他自己蹭上去的,而且还在学校调查时主动隐瞒,为阿多省去不少麻烦。
&esp;&esp;老魏一直想融入到阿多的小社团里,成为他的手下,但是他越谄媚,阿多就越看不上他。
&esp;&esp;某个夏天下午一节令人恹恹欲睡的外语课,刚刚分来的外语老师被阿多在身后贴了张纸条,上书“荡妇”两字。她在学校里走了一圈,回到办公室才发现,直接去了校长室哭诉。校长暴跳如雷,到班上逐一询问,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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