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罕见地透露自己的计划:&ldo;那里没有wifi网络,山清水秀,民风淳朴。你可以把陆其琛和陆洵美带过来,等他们出生,我就是爷爷了。&rdo;
比起前一个设想,后一种血脉传承的微妙感,更令他心头动容‐‐陆沉往常绝不会这样,他早已将家庭看得很淡,而最近的不同寻常,和他的身体状况密切相关。
陆明远却道:&ldo;周扬去世了?&rdo;
陆沉合上双眼,神色微倦:&ldo;嗯,周茜萍是他的女儿,你们在威尼斯见过。&rdo;
陆明远知道不该问,但他还是问了一句:&ldo;他为什么会死?&rdo;
陆沉闭目养神,悠然道:&ldo;我让人开枪,打断了周扬的一条腿。他经常自作主张,他追查到苏乔的行踪,买凶杀她,你们在罗马旅馆遭遇了一场枪击案。那件事的幕后黑手,就是周扬本人,你说我该不该管教他?&rdo;
陆明远了然,却没做评判。
陆沉弹掉烟灰,熄灭了雪茄:&ldo;他断腿后,人跑了。为了换钱,扣押客人的东西,那帮中东客不好惹,他死在了伊朗。周茜萍和她母亲都去了伊朗收尸,先开始她俩总闹,自从那一次收尸回来,她俩再也不敢闹了。&rdo;
雪茄被装进垃圾篓,陆明远将篓子挪到另一边,又说:&ldo;我数过了,你一天抽十五根烟。&rdo;
陆沉笑笑,没再开口。
次日下午,陆明远向他辞行,送了他一件新礼物‐‐那好像是一根电子烟,或者类似的东西,可以抽,但是没有烟卷,纯粹解馋的玩意儿。
陆沉将它收好,反赠了陆明远一张纸条。陆明远将纸条打开,见到了几个人的名字、联系电话、家庭住址,他立刻拍了照片,当场传给了苏乔。
呦,都用上智能手机了?
陆沉暗忖:陆明远的改变挺多。
当日傍晚,他派袁腾去机场送儿子,自己却没有露面,他有充足的时间,只是不愿意去。医院的检查报告被送到了他的手上,他瞧了一眼,随手扔掉了,接着查问助理:&ldo;材料准备的如何?&rdo;
助理谨慎地答道:&ldo;和咱们预想的一样。&rdo;
夜里八点钟,袁腾也回来了。他一路步履轻快,并不知道组织即将瓦解,他轻轻地敲了一下房门,从门缝中看见,陆沉正在垂首读书,他戴着一副老花镜,似一位温善博学的长者。
袁腾打扰道:&ldo;老板,我把陆明远送上了飞机。他在机场遇到了一个抱婴儿的父亲,他跟人家搭讪来着。哎,您甭说,他要是当了爹,那孩子肯定好看。&rdo;
陆沉却笑说:&ldo;他太年轻,缺一道坎。&rdo;
这句话,似曾相识。
袁腾道:&ldo;上次在威尼斯,您也这么说。&rdo;
他没有踏入书房,但是刚一垂首,就见到了地毯上的一团废纸。
袁腾心里头稍一寻思,就咯噔一下,他忍不住问道:&ldo;那医院的检查结果……&rdo;
&ldo;没事,&rdo;陆沉摘下老花镜,冲他一笑道,&ldo;我安然无恙。&rdo;
袁腾忙说:&ldo;您吉人自有天相。&rdo;
陆沉合上手中书册,挡住封面的《ngcancer》两个单词,倘若翻译过来,那便是肺癌的意思。想他年轻时,压力重如泰山,始终不愿意结婚,直到认识了戚倩‐‐如果他真的毫不在意感情,他又怎么会结婚呢?还是瞒着同事们的隐婚。但他一天抽一包烟的习惯,总也戒不掉。戚倩烦得很,几乎天天骂他。
一晃神,二十年了。
他和袁腾说:&ldo;陆明远的那道坎,我帮他迈了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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