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玉笋般的手指搭着大理石桌面的边缘,他伸手去握,她警觉地把手缩到桌面下。他抓了个空,自嘲地捏了捏手指,轮一圈大拇指上的翠玉搬指,道:&ot;我撂下了府里的事务,宫里的应酬,念你一人,特意陪你来过这个中秋节,你倒好,拿这付冷脸子对我!&ot;
她不做二想,痛快回绝:&ot;我不要你陪!&ot;
他脸上白了一阵,忍了片刻,道:&ot;我要你陪。养着你,就是需要的时候换换口味。&ot;
她低着头,再没有回话。
他的耐心到了极限,刻薄的性子开始作祟,说道:&ldo;怎么我从没见过你的笑颜,是这里的奴才伺候地不尽心吗?&rdo;遂扬声:&ldo;李福,知画在哪里?&ot;
李福不知就里,隔着垂花门道:&ldo;知画在门外呢,奴才这就去…。&rdo;
&ldo;李管家,不必!&ldo;洛英忙喊住,抬头看一眼胤禛,话未出,先叹起气来:&ldo;你这是何苦?&rdo;
只消一眼,于他便是晴天。他眼里亮了一亮,不依不饶地说:&ldo;若一切合意,何不展颜一笑,为我斟上一杯?&ot;
他若不来,还勉强度日,他来了,麻醉自己都做不到,今晚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劫数?她笑是笑不出来的,但也终于木着脸提起酒壶,胤禛指着酒杯,她为他斟上一杯,自己也倒了一杯,不等胤禛举杯,便拿起酒杯一干而尽。
她不善饮酒,满杯浇入愁肠,顿时仿佛吞入了一条火蛇,整个胃部都烧了起来。这样似乎不错,心理的痛可以用生理的不适取代,她赶紧又喝了一杯,接连几杯,脑袋晕了,情绪失控,不该出现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反复复,她干涸已久的眼眶湿润起来,雨点般的泪流进酒杯,全部被她喝了下去。
眼见她泪眼迷离,摇摇欲坠,胤禛忍无可忍,拿走她的酒杯。她找不到酒杯,就直接拿酒壶,也被他夺了去。
她生气了,命令他道:&ldo;你做什么,给我酒!&rdo;
他不出一声,只是冷眼觑着,她站起身来,晃到胤禛身旁去拿酒壶,他一挡,壶没拿到,人倒摔在他身上。
&ldo;给我喝,我要喝!&ldo;隔着他的脖子,她去够摆在另一端的酒壶。
&ldo;不许再喝了!&rdo;他呵斥道。
这一声惊动了她,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他腿上,也不站起来,说:&ldo;为什么?不是你让我喝的吗?&rdo;
&ldo;那是刚才,现在不许喝了。&rdo;
她没在听,又是泪又是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:&ldo;是不是因为我不笑,才不让喝的?&rdo;
尽管泪痕斑斑,还是一双水灵灵的杏眼,喝醉了,没有戒备,望着他,好像求助的小孩,他与她对视了一会儿,心狂跳起来,手不自觉地套上了她的纤腰。
她注意到了,甩开他的手,说:&ldo;你抱着我做什么?不知道我不喜欢你吗?&rdo;推开他,撑着桌子一边站一边自言自语道:&ldo;让我笑?我怎么笑?我又不喜欢你,怎么笑得出来?&rdo;
还没站直,就被他捺住双肩,只听他站在她身后道:&ldo;你别以为喝醉了,就可以胡言乱语!&rdo;
&ldo;喝醉了?我吗?&ldo;她寻声转头,坨红的脸颊擦过他薄唇,他的窄颊霎时起了浅浅的红,一双凤眼全是光彩。他也好看,长的眼,浓的眉,刚毅的薄唇,有点像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人。
&ldo;我醉了,大概是醉了!&ldo;她喃喃道,回头时,脸颊发丝拂着他的下巴而过。
第35章陈情
接连两个&ldo;醉&rdo;字,让背对着垂花门的李管家转过身来,本想请示是否需要醒酒汤,但见男的个高,盖过女的,一前一后贴身站在桌旁,便再也不说什么,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。
身旁有个圆杌,她想坐下,因他把她夹在桌旁,便道:&ldo;你走开些,让我过去坐下。&rdo;
并没有得到放松,反而那双长手臂绕到胸前,把她密密匝匝地环住。
她挣了挣,知道是徒劳,谓然叹一声道:&ldo;你放开,好吗?&rdo;
他哪里听,脸贴着她的颈窝,只觉得喝了酒的女人,肌肤有些温热,越发地馥郁芬芳。
&ldo;就让我抱会子!&rdo;他说:&ldo;什么事都做过了,抱一抱又怎么了?&rdo;
&ldo;呵!&ldo;原以为自己不会再落泪的,一股热泪却像滚珠似地落下来:&ldo;这难道就是命运吗?我不想,真不想。我只想回去,我是个循规蹈矩的人,打小就洁身自好。却…,&rdo;她仰天哭起来:&ldo;我到这里,什么都没做,你们就把我扣住了。一开始是你,然后是他,现在又到了你。&rdo;她恨起来,抬起脚往身后踢,踢在他左腿的胫骨上,他痛的龇牙,兀自忍着,只把她箍得更紧。
&ldo;你放开,放开!&rdo;她尖叫着,双腿乱蹦,于是他放开手,她以为得到了圆转,没想到又被他正面抱住,这回,两脚一夹,把她的双腿都固定住了。
&ldo;你怎么这么野蛮?这么不讲道理?我讨厌你!恨你!你是个多坏的人啊,你把我的希望都剥夺了。侵占我!诬蔑我!监视我!你说你养我,我不要你养,这样活着,我宁愿死,可你连这点自由都不给我!&rdo;
这个时候,目光有些失焦了,似看非看地对着他:&ldo;你没有那么坏,是吗?直到现在,我都这样觉得,你只是气我?对不对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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