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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慢慢回暖,这提醒着问礼,日子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无声无息地流走,时刻都在变化。
今天是母妃的忌日,跟往年一样,问礼一大早就要起床,赶着爬山。
其实问礼也觉得,她的父王,真的跟皇家的人很不同,比较特立独行。
父王这一生只娶了母妃,母妃也不是名门大小姐,母妃家里是开酒馆的,母妃在世的时候,府里的土地几乎都埋着酒。而母妃就算没有给父王生下儿子,父王也没有再娶。
什么皇家的宴会,他都没有兴趣,什么联姻巩固势力,他都没有心思。
就连母妃的坟墓,父王没有葬在皇陵里,而是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,修了一个小庙堂。
父王还说,这个地方好,以后他还能跟母妃两个人游山玩水。
来到山脚的时候,问礼看到这里的河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,其中一个船夫撑着一竿竹蒿,乘着竹排划开碧绿的江水。
来到半山腰的时候,烟云朦胧,静谧幽深。
很快,满山都是龙涎香的香味,仿佛是母妃来过这个地方而留下的气味。
凉爽的山风徐徐而来,就像母妃的手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,让她倍感安心。
问礼看着父王凄然单薄的背影,忽然觉得有点难受。
“父王,为什么母妃离开这么多年了,父王都没有想过再找个伴?如今小礼与姐姐们都已经有了归宿,父王不必再在乎我们的感受了。”
闻言,父王只是微微一笑,连眼角的细纹都变得迷人起来。
“父王这一生,有你的母妃就够了。如果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,父王也只会把对方当成她的替代而已,既然如此,又何必?况且,父王与你母妃,相伴十余年,足矣。这十余年的回忆,足矣。”
“上半生的流离,换下半生的痴情。父王,母妃好幸运。”问礼释然地抚抚着墓碑,替她的母妃高兴,也为父王的深情而骄傲。
她的父母真的很恩爱,所以她的家一直都很和睦,大家都深爱着对方。
而她在这样的家庭的庇佑下,曾单纯相信这世间的美好。
她离社会的阴暗面最近的一次,就是她身中寒毒的时候。不过,看到自己父母的初心未改,还是憧憬着跟他们一样美好的爱情。
亲王张开手,正要抱抱自家女儿,但是一看到她身后,就笑着后退一步。
问礼正要转头看身后的异样,这个时候,一只有些沉的大手突然搭在她的肩上。
她还没看清来人,就听到他的声音:“夫人,可以回家了吗?”
问礼心一凛,有些烦躁的地皱起眉,抖开他的手。
“你怎么来这里了?”
“桓娶走了岳母大人的宝贝女儿,还没好好拜见一下她呢。”
“要不要给母妃磕个头?”问礼故意刁难,却不料游桓竟笑着点点头。
于是,游桓便在她的注视下,郑重其事地跪下,朝着亲王妃的墓碑磕了几个头。
磕完头以后,游桓又站到她的身边,继续不依不挠地问:“夫人,回家了好吗?”
问礼回头看了父王一眼,父王此时正看着母妃的墓碑,不经意流露出爱怜的神情,这让问礼大受撼动。
“现在我是不会回去的,等你纳完妾以后吧,我会考虑回去的。”
问礼很清晰地看到游桓听完这话以后,眼底一闪而过的难堪。
她偏要将这事当着父王的面说,让父王好好看你是如何的。
他想悄无声息地纳妾?她也不会让他好过的。
“问礼!”游桓也被逼急了,急声喊她的名字。
“嗯,夫君还有什么事吗?”
他深深地凝视着她,眼神渐渐黯淡下去。
“我曾以为你是这世上,唯一一个能理解我的人,我也不需要其他的人的理解,我觉得只要你能理解我就够了。我以为你会……结果还是我想太多。”
说罢,他拂袖而去,留下问礼错愕地呆在原地。
他……什么意思?他现在还有理了?还生她的气?真是莫名其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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