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公事?那我能请问一下,您是为什么要‘欺负’一个刚转正的实习生呢?”容亦的声音轻飘飘的,重音落在欺负上,众人都听出了些嘲笑的意味。主管直到容亦看向自己,才知道是在问自己。
“她……她的报价表做错了,单价成本小数点少了一位……要是发出去被对方利用,我们这批货至少损失五千万。”主管说着,有些委屈,明明是为公司着想,可总裁不但不理解,还开除自己。
封昱衡也有些意外。之前只听见白乔哭得伤心,又隐隐听见些“踩低捧高”“没有背景”,先入为主就以为是主管在欺负白乔,没想到还有这一层。
“你们封乾的企业文化有些奇怪啊,做错事的被总裁护着,干实事的却要被开除。”容亦捂着嘴轻笑了一声,“能发展到现在,多亏了总裁英明有方啊。”
封昱衡听出了容亦的言外之意,脸色有些难看。
白乔紧抿着嘴,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:“我只是第一次犯了个小错,她完全没必要这么侮辱我!如果换做是您这样有身份的员工,她会这样吗?”
容亦眼神灼灼地盯着白乔,白乔赶紧低下头,一阵心虚,只觉得自己的心思被容亦看了个透。
“首先,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。”容亦逼近白乔一步。
“其次,这不是一个小错误,这是一个代价五千万的错误。白小姐口气这么大,不知能拿出几个五千万?”容亦又近了一步,把白乔逼到桌角。
“你……你明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,没有你那么多钱,何必说这种话折辱我!”白乔紧紧握着衣角,用力到指尖都有些苍白,眼睛里盈满了泪水,越过容亦求助似的看向封昱衡。
封昱衡也有些不忍,想拉过容亦:“你别这么说,白乔家里有点困难,她……”
“她弱她有理是吗?封总,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。我说的重点在于她犯错的成本,而不是她有没有钱。白小姐,也请你不要模糊事实。”
白乔不甘地瞪着容亦,却什么反驳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你说主管是因为你没有背景针对你。那好,我想问一下主管,你有没有因为白乔在公司没有背景,就借题发挥?”
主管想着自己都被开除了,光脚的也不怕穿鞋的,随即摇摇头:“我在封乾集团干了十年,从封老先生做总裁时就在公司做了。那时候我也只是个从不入流大学刚毕业的应届生,是从最小的文员一步步做到了主管,我怎么会看不起没背景的员工……我自己就是那样爬上来的啊……”
主管的眼睛也红了,为公司奉献了整个青春,没想到人到中年反手就被公司捅了一刀,这种感觉,没有被背叛过放弃过的人不会懂得。
容亦又转向周围的员工:“那你们呢,你们被这位主管针对过吗?”
众人面面相觑,主管平时虽然谈不上慈祥,但也没有苛待过她们。刚来公司时大家都睁眼瞎似的什么都不懂,是主管每天一点一点带着她们磨术语,磕报表。每次加班到深夜主管还会偷偷地给大家点了夜宵,面无表情地扔在桌子上,嘴里却死要面子地说是“驴吃饱了才有力气拉磨”。有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,主管也只是说几句,但对外都是把锅牢牢替大家扛住,从来也不抱怨。
想到这里,有些小女生已经忍不住偷偷擦起了眼泪,没一个人回答容亦的问话,但大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白乔低着头,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色,冥冥中白乔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。
“这样啊。那白小姐还觉得是这位主管在针对你没背景吗?”容亦的话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戏谑,白乔面色难堪地往旁边退了一步,有意无意地更加靠近了封昱衡。
封昱衡感受到背后女孩的依赖,与容亦的咄咄逼人一下子有了对比,加上容亦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,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自己对着干,一时间也有些按捺不住脾气:“小亦,有必要这么刨根问底吗?白……白小姐也因为我受了伤,这事就不要再多说了吧。”
容亦眼光落在白乔的手上,白乔也偏了偏身子,正好露出包扎得严严实实的纱布,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。
“哦,‘那一晚’受的伤,得算工伤吧。”任谁都能听出容亦的未尽之意。
白乔闻言低下头,默认似的,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。
“真不要脸。”人群中不知道是谁低声骂了一句,很快又没了声音。
白乔脸色尽褪,慌张地抬起头,咬着嘴唇像是迷失在山野间的小鹿般仓皇失措,封昱衡不由地升起一股保护欲,呵斥容亦道:“你一个女人,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!我那天晚上开车不小心撞到了白乔的自行车,害得她受了伤,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不堪!”
容亦了然地点了点头:“你那天喝酒了?”
封昱衡没听懂,容亦继续问道:“你酒驾?”
封昱衡皱着眉头:“什么乱七八糟的,我怎么可能酒驾。”
容亦一脸疑惑:“那就对了,你没酒驾,正常行驶在机动车道。白小姐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,骑着自行车跑到快车道然后被撞。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,封总愧疚个什么劲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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