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一路开,经过一排排杨树,上了座桥,桥两侧都是工厂,再往前,又见杨树,还有农田和山丘,有时是一丛丛的绿,有时是一地地的黄。
天空亮堂,雪花悄落。
后边的一个女孩儿非要开窗,把手伸出去感受风雪,寒气立刻冲进来,她显然很兴奋:&ldo;这雪真美……&rdo;
她的话都被风吹破了,飘逸的长发在狂魔乱舞,脸上表情却很陶醉。
阿崇喝着冰水,被风一吹,牙龈犯疼,脸上却笑着:&ldo;美得过这车么,仨美女呢,啊呸呸,说错了,五个大美女呢,走了什么好运啊,都聚在这车里了!&rdo;
车上的女性都被逗笑了,除了在前面开车的蒋逊。
女孩儿关上窗户,理了理头发,脸颊微红着问:&ldo;你们也是去明霞山旅游的?就你们两个大男人啊?&rdo;
阿崇说:&ldo;啊,就我们两个大光棍,凑对去山上过年了。&rdo;
&ldo;我们两家也准备去山上过年,没想到今天下雪了,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上面玩。&rdo;又说,&ldo;我叫王潇,你们叫什么啊?&rdo;
她问的是&ldo;你们&rdo;,只有阿崇答了一句:&ldo;叫我阿崇就行。&rdo;
王潇眼角瞟着前面的贺川,嘴上说&ldo;哦&rdo;,表情却不太满意。
瓜子壳装了一袋子,中年妇女热情得分起了沙糖桔,阿崇开心接过,剥好了递给贺川,贺川见一只男人的大手拿着一小颗红澄澄的桔子,磨了磨牙后槽。阿崇识趣得把整颗桔子塞进自己嘴里。
吃着吃着,中年妇女和蒋逊搭讪起来。
&ldo;小蒋啊,你做这个能赚多少啊,门票本来就120,你就算载了一车的人,这油钱也亏吧?&rdo;
蒋逊说:&ldo;亏不了,我帮着买门票能打折,再说了,你们住的地方不是我介绍的么,能拿回扣。&rdo;
中年妇女笑着:&ldo;你倒是老实!哎,看你岁数不大啊,跟我们潇潇差不多吧,她今年刚大学毕业。&rdo;
蒋逊说:&ldo;那我可比您女儿大多了。&rdo;
&ldo;真的假的,你多大了?&rdo;
&ldo;您猜啊。&rdo;
问完年龄,对方又问起蒋逊有没有男朋友,以前在哪里读书,蒋逊说:&ldo;您看我有男朋友么?&rdo;&ldo;您猜我像在哪儿读书的?&rdo;
没一句回答到点子上,中年妇女却格外热衷问长问短,聊到兴头上,突然扫见蒋逊的右胳膊上用别针别着一块黑纱,她脱口问:&ldo;你家里谁去了啊?&rdo;
车里聊天声小了下去。
顿了两秒,蒋逊答:&ldo;我妈。&rdo;
中年妇女又问:&ldo;哎哟,这……去了几天了?&rdo;后面一只胳膊扯了扯她,是王潇,她这才反应过来不该问。
蒋逊却若无其事地回答:&ldo;哦,也没几天,今天刚好第四天。&rdo;
中年妇女有点脸红,说了声&ldo;不好意思啊&rdo;,车中也无人再说话,大家都有些意兴阑珊。
临近明霞山,车停到了路边。
阿崇问:&ldo;怎么停了?&rdo;
蒋逊下了车:&ldo;休息几分钟,让车凉一下。&rdo;
她掀开驾驶座的椅面,底下一注注热气冒上来,拧开一瓶矿泉水,她慢慢地往里头倒了一些,热气冒得更多了。
阿崇自认见多识广,也没见过这样的,扒着椅子探头看,一股浓浓的柴油味扑鼻而来。
车里气味难闻,蒋逊让大家下车逛逛,对面是河,边上还有饭店,看风景借厕所,大家都下了车。
只有贺川安然坐着。
蒋逊也不理他,隔半分钟就往座椅里头加点水。
雪小了,若有似无地飘着,周围车来车往,私家车、小三轮,摩托车在中间灵活地穿来穿去,卖甘蔗的,摊煎饼的,大声说着话,笑语不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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