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高仗着胆子冲出岗亭的小门对着他们的背影高喊,“你们几个再乱跑,再在这里犯病我就去告你们扰民去!”
其实老高并不是什么胆子大的人,正常人往他那一瞧就会发现他的个子又瘦又小,只怕刚才那个跑快去的那个瘦高个一只手就能把他提溜起来。
也正因为如此,刚才那四个人从他这里经过的时候,他自己也是个明白人,明明一眼就能看出对方不是什么正经人,却连吭都没敢吭一声。
而且老高在他吼出这一句的时候,其实在他的心里也有点儿发虚,万一哈,玩意那跑过去的两人回头来找他麻烦怎么办?
还好,眼见他们跑得没影了,老高转头进了岗亭,心里不免有些得意。他再次拿起勺子舀粥,眼前却笼罩了一团阴影。
“嗯?发生什么事了。”他抬起头来。面前是惯见的小区大门,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。眼花了吧?
他傻乎乎地摇了摇头,终于把一勺热粥送进嘴里,然后被烫得发出了一下轻呼,然后像是发泄似的,老高又对着外面小声的叫骂了起来。
……
街角的车子闪了两下解除了防盗锁,小黄毛一把拉开车门坐了上去,瘦高个紧随其后。这可不是什么犯罪行为,这是他们自己开来的车。虽然名义上是属于小马哥的,但其实一直都由他的“专属司机”小黄毛来驾驶。
小黄毛三两下把车发动起来,听得瘦高个用惶恐的声音问道:“胖子呢?”
“谁知道!”小黄毛低吼着踩下油门,“八成被那个东西给逮住了!”“……那到底……是个什么东西?”
“我特么哪知道?!”车辆的油门发出轰鸣,明显已经超过路边限制的速度。
但两人谁都没有对此发表一句看法。他们没有提到“小马哥”。没有必要提,“那一幕”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,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了。就在刚刚他们逃跑的过程中,那个黑衣的女人一把扑倒了小马哥上去就是一阵狂撕乱咬——就像是末日片儿里的丧尸一样!
小黄毛记得自己去年看过的那个{行尸走肉},对,刚才的场面就和那里头一样!不、不……比那还要可怕!小黄毛都忘了他逃走之前在做什么了,大概是像疯子一样拼命惨叫吧?
就算换了口味再变态的人来,就这样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被撕开肚子扯出内脏,然后被另一个享用殆尽,谁能忍住不叫出声来呢?
小马哥死定了。根本不用再问,不用再说,他们俩都明白这一点。那样的人要是能活下来,医学界就该掀起一次大革命了。小黄毛打着方向盘险而又险地转过一个弯。“那个……那个东西……应该不会……应该不会追过来了吧?”
瘦高个问道,他的声音细若蚊蝇。
“我哪知道……我哪会知道,我什么都不知道啊……”小黄毛回应着。他的声音也大不到哪儿去。
“可……可……”瘦高个说着,居然抽噎起来,“我……我害怕……我……我家里,我妈妈还等着我回去呢……我好几天没看见她了……我想回家……”
“你特么能不能有点儿出息!”小黄毛骂道,他的声音发颤,“你白长这么大个子了你!屁用不顶!”“我怎么顶?我顶不了啊!”瘦高个越哭越严重,他寻求安慰般握住小黄毛放在档把上的手,“要是一般打架,三四个人我都能顶得住。可……可可可可……可那根本根本就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啊……”
“那你哭有什么用……”小黄毛咬着牙说道,“你再哭……你再哭也不顶事儿啊……你——你别碰我手!我没法换挡了!”
他试图甩开瘦高个的手,却没能成功。
“我……我也不想哭啊……我我我我……”“你先把你手给我拿开!”小黄毛怒吼道。“我根本没碰你!”瘦高个也叫了起来。“你特么是——”
小黄毛吵到一半儿,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。他骤然踩下刹车,“吱嘎”一声,车辆在路边停住,轮胎与地面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所幸,周围没有什么行人注意到他们。
小黄毛的身体在剧烈地抖动着。瘦高个坐在后排……对,他坐在后排,而不是副驾驶。那么……从旁边握住我手的人,是谁?他带着这样的想法,一顿一顿地抬起头来,视线在后视镜中与脸色煞白的瘦高个相对。两人一同转头看向“那边”——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咧开嘴巴,那裂口一直延伸到后颈,她猩红的舌头伸了出来,那上面沾满了鲜血和肉片。
这个夜晚,没有谁能从这辆车中离开。……胖子一路跑到六楼,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。刚刚在地下停车场,看到那个女人扑倒小马哥的瞬间,他就想被激发了自己身体内部的潜力似的,拼了命地朝着反方向跑去,就此跟另外两名同伴分开了。
却没想到阴差阳错,居然叫他给找到了电梯间。但逃命的本能却催动着他的脚步,让他没有选择停留在那里等待电梯,而是沿着一旁的楼梯道没命地向上冲着,直到双腿彻底没力为止。
“跑到六楼……就没事了,就没事了。”
他看着圆形的楼层牌默念着自然自语,像是自己有些不敢相信,但是说出来就感觉自己心里好受多了。
“不会追上来了……不会追上来的……去吃那两个人了……肯定去吃那两个人了……对,我又肥又腻,我的肉肯定不好吃……不吃我……那个东西肯定不吃我……”
他轻声念叨着,自顾自点着头,语无伦次。走廊上的感应灯检测到有人在这里徘徊,便一直保持着亮起的状态。不知过了多久,胖子有些心虚地朝楼梯口张望着,恐惧感在他的大脑中逐渐减弱,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差不多该下去了?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,要不然……那个东西找上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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