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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黑袍男子说完,便转身向着一片竹林走去,那大小姐琴雅与二小姐琴紫俱是惊讶的对视了一眼,显然很是不解。
如果真的只是报恩,似乎没有必要传授这指剑之术吧,那可是一个剑师毕生的独门绝学啊。
雪落犹豫了一下,还是忍不住好奇,跟着那黑袍男子走入竹林之中,这世上,从来没有人说自己一个人便能研尽剑道,如果能够博览百家,也许对本身剑道的理解,亦会更多。
进入林中,那黑袍男子手中已经拈了一片竹枝,站在那里,看到雪落走进来,他只是看了他一眼,随即道:“这指剑之术,我只使一次,你可要看明白了,能学多少,全看你自己的造化领悟!”
不等雪落点头,他的身形便自顾自的动了起来,只见到一片幻影,手中的竹枝之上,忽尔端凝、忽尔庄重、忽尔大开大阖、忽尔孤僻如山……小小的一根竹枝,竟然使得气概纵横,竹叶纷飞,雪落瞧着睢着,忍不住呆滞住了。
这明明是一套极为高明的剑法啊,而且,如此奇怪的剑法,他还从未见过,比之剑神诀,在气势之上,甚至更甚几分。
双目紧紧盯着那黑袍人的身影,他看的并不是他手中的竹枝,而是他的手指,指剑之道,指剑之道,顾名思义,就是指剑,而不是竹剑,他明白这黑袍男子之所以用竹枝为剑,只是方便自己看清而已,毕竟,要看清一个人手指的各种动作,未免太难,手指的变化太细徽而快速,可是如果有一个竹枝为引,再联系到手指动作,那领悟起来就简单多了。
雪落本就不笨,被罗奥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,加上这黑袍人刻意放缓了动作,又以竹枝为引,虽然一时不能完全理解,可是要把它们全部记住却也不难,他的目光完全被黑袍人吸引住了,眨都不敢眨一下眼睛,只见那黑袍人身子站在原地,动都不动一下,可是手中的那一小截短短的竹枝,却在林间舞出了漫天的青影,层层叠叠,密如大旗。
忽然,青影一收,万千剑道,尽归于一,重又变成那一根普普通通的竹枝,回到那黑袍人手中,他看着雪落,淡淡的道:“怎么样,你看到我刚才舞了几剑?”
雪落一呆,诧道:“几剑?”
那黑袍人看了他一眼,不由得微微失望道:“那你说我刚才舞了几剑?”
雪落闭上眼睛,重新回到那黑袍人的剑影之中,那黑袍人也不着急,静静的等待着他。
蓦然,雪落睁开眼睛,大声道:“九剑!”
那黑袍人微露吃惊之色,不过却很快恢复正常,冰冷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一个笑容:“你果然天资过人,你知道我学这剑的时候,师父问我,我回答的是几剑吗?”
雪落不由问道:“几剑?”
那黑袍人不由苦笑道:“万剑!”
雪落一怔,随即明白,如果是一个普通人,估计谁看到那重重叠叠,繁密不休的剑影,都会认为那黑袍人一瞬间已经出了千剑万剑了吧,可是,他刚才回顾的,却是那些剑法的共同点。
一个人一生中,怎么可能学得万式剑招,纵使学了,又有什么用?
所以,真正的剑道高手,研究的都是剑道法则,而不是剑招,一式法则,运用出来就是千招万招,随心所欲,变化无穷,而刚才那黑袍人所用的,其实,只有九个气势。
那黑袍人背过身去,缓缓的道:“指剑之道,完全在于指力,我刚才所使,正是九剑,那就是,孤僻之剑、雄伟之剑、君子之剑、小人之剑、恢宏之剑、沉重之剑、轻盈之剑、离别之剑,欢悦之剑,剑道之法,变幻无穷,各人研习的方面不一样,造成了剑术的各种差异,各有所长,其中,就以大陆第一剑圣——罗奥剑圣的剑道为最巅峰,可是他的剑道,却并不是绝对完美的。”
雪落忍不住吃了一惊,联想到这九式剑道,忽有所悟,只是他终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,但那黑袍人却不知他心中所想,缓缓道:“那就是——气势,感情!”
“如果一个人,没有感情,那这柄剑与死物又有何异,如果一个人,没有气势,再强大的高手,也斗不过一个低微的剑客。”
“有的时候,气势比剑法更重要,有的时候,人的感情虽然经常让人冲动,可是也能带给人强大的力量!”
雪落若有所思的道:“就像人愤怒时,喜悦时,悲伤时,哀愁时,都有不同的表现,和远超平时的发挥,是不是这样?”
那黑袍人转过头来,目光熠熠的盯着雪落,竟然有一种要把雪落融化的感觉,雪落吃了一惊,那黑袍人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,收回目光,有些不甘的说道:“如果不是你的剑法出众,必有师承,否则我一定要收你为徒,以你的资质,假以时日,将不难超越于我,甚至成为大陆上又一名剑神级强者!可惜啊可惜,我罗四又岂是可以出手抢夺他人弟子之人?”
直到此时,雪落方才知道眼前这个神秘的黑袍人的名字——罗四。
大陆上鼎鼎有名的剑尊,八级强者——鬼剑客罗四。又号称——鬼尊!
尊,是神之下,最为尊贵的一个称呼,而鬼尊的剑法,更是号称最飘渺诡异,无人能够模仿,在剑道上,他走的,是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一个路子,虽然他还没有达到剑神之列,可是,在剑道上他可以说不弱于任何一位剑神!
甚至,罗奥在跟雪落提到大陆上各大剑道之时,除了最为推崇的那剑神无名的无名剑道之外,就数这只不过一名八级剑尊的鬼剑!
现在雪落才知道,那不是鬼剑,而是六大剑术之一的指剑之术。
此刻,面对这位连剑圣都不由得为之推崇的鬼尊,而自己竟然有幸,得传他的鬼剑之法,雪落心中的激动久久不能平静,情感的力量,此刻,罗四的话,在雪落面前将剑道又打开了一扇大门!
良久,罗四才悠悠一声叹息:“罢了罢了,我本来只想传你这九式剑道,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就因为我几句话便领悟了鬼剑之道,那我干脆便将这未完成的鬼剑之道,全部传授给你吧!你听好了!”
雪落身了一怔,道:“这怎么可以,这可是您的独家之秘啊!”
罗四淡淡的道:“这个世界上,遇到一名好师父不容易,可遇到一个好徒弟更难,我虽然不能做你师父,可我这剑道却最适合你,我看得出来,你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,甚至,你或许能做得比我更好,鬼剑之道并不只是这九式,人世间的情感之复杂变化,又岂是一个人一生所能穷尽的,我领悟的这九剑,并不见得完全适合你,只有到你自己领悟出属于自己的剑招,才算大成!”
“而且,我并不是收你为弟子,也不是传你剑法,只是告诉你怎么领悟这剑道而已,至于能不能领悟,领悟到多少,那就要靠你自身的资质,天赋,勤奋,甚至机缘来决定了。”
说到这里,他悠悠望天道:“也许……在你身上,能将我这鬼剑之道,完全发扬光大,更进一层吧,或许,到那个时候,也就不枉我传授你一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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